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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仙門深處,核心主殿。
殿宇恢弘,卻無過多浮華雕飾。
巨大的支撐石柱簡潔有力,地麵鋪陳著溫潤的青玉,行走其上,足音清晰可聞。
殿頂並非敞亮,甚至光線顯得有些沉凝,更添幾分肅穆與威壓。
殿內空間異常開闊,儘頭處,一方高逾數丈的白玉平台靜靜矗立,其上僅設一張同樣由整塊溫玉雕琢而成的寬大寶座。
秦無幽與朱雀殿主在趙乾的引領下步入大殿。趙乾在殿門處便已止步,深深躬身退下。空曠的大殿內,隻剩下他們兩人,以及高踞玉台之上的身影。
天元仙門之主,天元子。
天元子麵容約莫中年,五官端正,帶著一種曆經歲月的沉穩。
一身樸素的青灰色道袍,長發隨意束在腦後,幾縷銀絲夾雜其中。
他沒有刻意散發任何威壓,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如同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地落在殿中兩人身上。
肩頭,狸狸仙子似乎感受到了此地無形的沉重壓力,不安地在朱雀殿主暗紅的羽衣褶皺裡縮了縮,將小腦袋埋得更深,隻露出一點雪白的絨毛。
朱雀殿主輕輕撫了撫它,暗紅的眼底波瀾不驚,平靜地迎向天元子的目光。
秦無幽則站得筆直,墨色的衣衫與沉凝的大殿幾乎融為一體。
他微微頷首,算是見禮,姿態不卑不亢,眼中沒有絲毫懼色,隻有一片深沉的平靜。
殿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良久,高台上,天元子平淡無波的聲音響起,他率先開口道“葬風穀的‘蝕骨陰風’,雖凶險,卻自有其規律可循。其‘陰煞雷引’之變,百年難遇一次。”
“而引動天象、增幅陰雷,更需對穀中地脈陰煞與天時有著近乎苛刻的掌控,非聖階神識且精於此道者不可為。”
他緩緩陳述著,仿佛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目光卻始終鎖在秦無幽身上。
“趙乾三人遇險的時間、地點,與那暗中‘作祟’的神識爆發的強度、引動天象的時機,乃至……兩位‘恰好’出現、出手相救的時機。”
天元子停頓了一下,隨後一字一頓地道“環環相扣,每一步都精準得如同尺規丈量。”
天元子的目光掃過秦無幽冷峻的臉龐,又掠過朱雀殿主肩頭那團微微顫抖的雪白絨毛,最終落回秦無幽眼中。
“說吧。”他的聲音陡然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殿內的也猛地一僵,如同無形的山嶽轟然壓下。
“如此大費周章,布局引動天象,以我門下核心弟子為餌,最終踏入這天元殿……你,到底意欲何為?”
沒有一點的試探,或者說對於天元子這樣的仙聖大能來說已經無需試探。
天元子直接撕開了那層“巧合”與“救命恩人”的麵紗,將秦無幽精心設計的“詭計”本質,赤裸裸地擺在了明處!
趙乾或許會被蒙蔽,林雪兒或許會深信不疑,但執掌一方仙門、曆經無數風浪的天元仙聖,豈是易與之輩?
仙聖大能的洞察力,足以在秦無幽踏入山門的那一刻,就將葬風穀事件的諸多疑點串聯起來,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結論。
麵對這直指核心的質問,朱雀殿主肩頭的狸狸仙子似乎被那無形的威嚴驚得“嚶”了一聲,徹底縮成了一個小毛團。
秦無幽卻笑了。
那並非慌亂或掩飾的笑,而是一種意料之中、甚至帶著一絲欣賞的淡笑。
他抬頭,目光毫無避讓地迎向高台上的天元子,眼中深邃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