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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曾想，能讓您親自贈與浩然令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現在，弟子知道了……”
“他……的確很強。”
光明神法相崩碎的光雨在混沌翻湧的天地間徹底湮滅，顏書無力的墜落在虛空之中，抬頭望向無垠的虛空。
他已經身受重傷，失去了再戰之力。
秦無幽的目光並沒有在已經落敗的顏書身上過多停留，還是轉而落到了虛空中靜立的那道青衣身影上。
承禹。
他依舊站在最初的位置，一襲半舊的青衫，仿佛與這戰場格格不入。
從始至終，他隻是看著。
看著顏書祭出言靈真書，看著光明神法相降臨，看著那足以令尋常仙聖大能都為之色變的龐然神軀在秦無幽的天地法相中轟然倒塌、化為烏有。
此刻，這片被秦無幽強行撐開的混沌天地內，星辰在天穹緩緩輪轉，大地濁氣沉澱無聲，混沌青蓮虛影垂落絲絲道韻，無聲地撫平著戰鬥的漣漪。
絕對的寂靜籠罩下來，隻有遠處另外三處戰場傳來的、被秦無幽這方天地隔絕後顯得遙遠而模糊的轟鳴。
秦無幽立於青蓮虛影之下，周身氣息與這片初生的天地渾然一體。
隻有寒霜劍尖，一點幽藍光芒吞吐不定，無聲地指向承禹的方向。
“該你了。”秦無幽平淡地道。
正如承禹自己所說，他們二人之間是一定會有一戰的。
承禹看著秦無幽，看著這片混沌初開、星辰自衍的奇異天地。
“嗯。”承禹輕輕應了一聲，道“秦無幽，我還是小看你了。”
“原本我以為，需要等你真正走到聖境巔峰，或者觸摸到那半步仙聖的門檻，才勉強有資格，讓我出手掂量掂量你的份量。”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這片被秦無幽意誌主宰的空間，掃過天穹的星海，掃過那株朦朧的青蓮，最後落回秦無幽臉上，眼神裡竟流露出一絲近乎讚賞的意味。
“如今看來，是我錯了。”承禹微微搖頭，繼續道“在你的這片天地麵前，即便是半步仙聖境，即便是我……恐怕也難逃敗亡之局。”
秦無幽眉峰微挑，手中寒霜劍幽藍的光芒似乎凝滯了一瞬。
他沒想到承禹會如此直接地承認他的強大，這倒是讓秦無幽很是詫異。
“所以你認輸了？”秦無幽問道。
承禹聞言，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或許是一個笑，又或許隻是一個無意義的肌肉抽動。
但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卻讓一直注視著他的秦無幽，心頭莫名地微微一緊。
“認輸？”承禹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道“從握起第一柄木劍，踏入修道之路的那一天起……”
“這兩個字，就從未在我的道心上有過立足之地。”
“從前不會說。”
“現在不會說。”承禹的語氣很平淡，但他向前踏出了極其微小的一步，青衫的下擺隨之輕輕晃動了一下。
“以後……”承禹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秦無幽身上，卻在下一個刹那讓秦無幽周身天地法相中的星辰都仿佛黯淡了一瞬。
“更不會說。”
這片被秦無幽主宰的混沌天地，似乎都因為承禹這平淡的話語而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凝滯。
星辰停止了流轉，翻湧的混沌氣流凝固在半空，連那株擎天的青蓮虛影垂落的道韻都仿佛靜止了。
承禹的目光在秦無幽和他撐開的天地法相之間緩緩掃過，最終，落回了自己的腳下。
他看著腳下這片由秦無幽意誌強行開辟、法則自衍的“大地”虛影，眼神裡沒有任何波瀾。
“顏書與我的差距並不算太大。他敗了，便證明半步仙聖的我贏不了你……半步仙聖贏不了你……”承禹終於再次開口。
“我……入仙聖便是。”
話音落下的瞬間。
承禹又踏出了一小步。
隻有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