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書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坐在溫潤的白玉地麵上，素雅的儒衫沾了些許塵土，發髻微亂，額角還帶著一道不太明顯的紅痕。
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麵小巧玲瓏的、鑲嵌著靈玉的鏡子，正對著自己的臉左照右照，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裡……青了！”他指著自己左眼角下方一小塊幾乎看不見的淤青，語氣充滿了悲憤。
“還有這裡，你看，嘴角是不是有點腫？秦無幽！你這家夥……下手怎麼還是這麼黑！不對，是比上次更黑、更妖孽了！”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那個依舊氣定神閒、連衣角都沒怎麼亂的玄衣身影，眼神裡充滿了控訴和……一絲絲難以掩飾的驚悸。
這半個時辰，對他這位新晉仙聖而言，簡直是噩夢重現！
他引以為傲的仙聖偉力，足以移山填海的磅礴聖元，在秦無幽那詭異莫測、能洞悉他招式破綻的恐怖仙階神識麵前，簡直沒得玩。
他感覺自己像個笨拙的提線木偶，空有一身力氣，卻處處受製，憋屈得想吐血！
最後那幾下，對方似乎覺得“玩”夠了，幾道凝聚了空間震蕩之力的神識衝擊，直接無視了他的仙聖防禦，精準地“點”在他的臉上……
雖然力道控製得極好，隻是皮肉傷，但這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現在，可以幫忙了吧？”秦無幽再一次說道。
顏書放下鏡子，悲憤地瞪著他，道“我都說了彆打我臉！你看！這都青了！”
“堂堂儒門聖子，破境仙聖的大好日子，頂著一張掛彩的臉，成何體統？你把我打成這樣，還想讓我幫忙？不幫！堅決不……”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秦無幽的手，已經隨意地搭在了腰間的寒霜劍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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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書臉上的悲憤瞬間轉化為一種極其嚴肅認真的表情，語速飛快地改口道“……不幫忙怎麼能行？！我與秦兄你，那可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情！”
“斬夜大會那點小摩擦，早就煙消雲散了！你的事，那就是我顏書的事！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快說，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情，連你自己都搞不定，還需要我顏某人搭把手？”
顏書拍著胸脯，一副兩肋插刀的豪邁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嚷嚷著“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堅決不幫”的人根本不是他。
“……”秦無幽。
秦無幽搭在劍柄上的手緩緩放下，那股冰冷的劍意也隨之消散。
“從冰聖手中，搶人。”
“……”顏書。
明心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顏書臉上那剛剛堆砌起來的豪邁笑容，一寸寸地碎裂、剝落。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說什麼？”
“從冰聖手中，搶人。”秦無幽清晰地重複了一遍。
顏書嘴角抽搐。
“秦無幽……秦兄！秦大爺！你是不是覺得把我打了個半死還不夠解氣？你……你一定要把我整死才甘心嗎？！”
“冰聖！十二聖尊之一！你讓我去捋冰聖的虎須？搶她的人？！你這是讓我去送死！是嫌我破境仙聖太風光，要給我風光大葬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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