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羊群……乃至整個草原的生靈，都將被那更強大的掠食者，吞噬殆儘。”
狼？羊？
秦無幽眉頭緊鎖，腦海中急速推演著這看似簡單卻蘊含大恐怖的隱喻。
如天穹劍主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這其中定然有著深意。
天穹劍主繼續道“強者應該幫助弱者，但強者吞噬弱者，亦是天地運轉的法則。”
“這天底下的事情，總是不如人願。非黑即白的道理，隻存在於孩童的寓言裡。真正的天地，是灰色的，是混沌的，是……需要犧牲的。”
他的目光掃過莫太平絕望的臉，掠過秦無幽凝重的眼，最後定格在縱橫雙劍身上，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孩子，還有你，秦無幽……終有一天，當你們站得足夠高，看得足夠遠，背負得足夠沉重時，你們會明白……我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人皇？三祖？嗬嗬嗬……”他發出一串低沉而蒼涼的笑聲，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悲憫。
“包括你們二位，縱橫天下的聖尊……說到底，也不過是貪生怕死、固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不敢直麵這天地終極真相的……懦夫罷了！”
“放肆！”厲莊聖尊勃然大怒，白發狂舞，魔輪血芒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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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穹劍主對那滔天殺意恍若未聞，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著這天地間最後一絲流動的風。
再睜開時，那雙昏黃的眼眸中，所有的情緒都已褪儘。
“我的道，便在此刻……終結吧。”
話音落下。
“轟！！！”
一股前所未有的劍意，悍然從天穹劍主殘破的軀體內爆發而出！
那是燃燒他聖尊本源！燃燒他大道真形！燃燒他神魂意誌中最後的光華！
“不！師尊！”
一道璀璨到極致的煌煌劍光，撕裂了葬龍脊上空永恒的昏暗，悍然衝霄而起！
劍光之盛，瞬間蓋過了魔輪的血芒，壓過了聖淵的瑩白，甚至將縱橫雙劍聯手布下的劍意領域都強行撐開！
它筆直如柱，通天徹地，其光芒之熾烈，仿佛要將整個北三州的蒼穹都徹底點亮！
萬裡之外，無數修士駭然抬頭，望向那照亮夜空的驚世劍虹，心神劇震！
這是天穹劍主以生命為薪柴，以道果為祭品，點燃的……最後絕唱！
劍光持續了數息，如同恒星最後的輝煌。光芒散儘。
焦黑的廢墟之上，煙塵緩緩沉降。
天穹劍主依舊保持著拄劍而立的姿態。那柄古樸的長劍深深插入焦土，支撐著他不再起伏的身軀。
他微微垂首，雙眸輕闔。
周身再無半分氣息流轉，再無一絲劍意縈繞。
唯有那挺直的脊梁，如同不屈的孤峰，直至生命最後一刻，亦不曾……彎折。
厲莊聖尊看著那具失去生機的軀殼，魔輪劍歸於劍鞘，眼中的暴怒與殺意漸漸褪去。
雲聶聖尊緩緩走上前，目光落在天穹劍主安詳卻帶著孤寂的臉上，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深沉的黯然。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其實並沒有錯，但我們也沒有錯。”
“隻是，我們不能替這天下人，做出選擇。這太自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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