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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幽與海雨二人,自那帝棺側殿中退出,步履間仍帶著幾分沉重與恍惚。
那尊自稱為“後稷”的黃金神將,其單膝跪地口稱“帝君”的景象,以及其後所言“另一條路可儘取之”的話語,刻入秦無幽心神,揮之不去。
“我究竟……是誰?!”秦無幽心中思緒萬千。
輪轉萬世的無上主宰,斬滅時空的浮生劍客……這已經是秦無幽第三次聽到這番話了。
在蠻荒鳳凰祖地的時候,他被麒麟妖尊所傷,重傷垂死,神識陷入一片奇異的景象當中,那立於天地間的身影第一次對他說出這番話。
而後,兵家劍塚之內,輪回劍認主之時,往生境同樣說出了這番話。
“前輩,那尊黃金神將所說的那個至高存在究竟是誰?”秦無幽向聖府中的往生鏡器靈詢問。
“我也不清楚……早年踏足神古之路時,曾於時間長河遙望過那位存在的背影,而輪回劍,正是那位存在的帝兵!”
往生鏡器靈停頓一息,繼續道“可是那尊神將為什麼用那位的存在來稱呼你?難道……”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秦無幽也沉默下去。
包括海雨,都沉默地沿著來時的通道疾行,周身道韻霧氣依舊濃鬱,兩旁價值連城的聖藥此刻再也難以吸引他們半分注意。
很快,兩人回到了那條星空穹頂的主道,而那分為兩岔的路口,再次呈現在眼前。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那右側的岔路。
這條他們之前未曾選擇,也未曾過多探查的道路。
與左側通道顯出的某種“堂皇”與“道韻盎然”不同,這右側的通道,從入口處便透著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
光線明顯黯淡了許多,散發著黃昏遲暮般的光線,勉強照亮著前路。
通道兩側生長著極品聖藥的沃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暗紅色的泥土。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泥土之上,沿著通道兩側,無限向著深處蔓延開去的……花。
那是一種極其詭異的花。
不見一片綠葉,唯有細長而卷曲的花瓣,簇擁著挺立的花蕊。
花瓣的顏色,是那種濃鬱到化不開的血液般的暗紅,在昏沉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幽深的紅黑色澤。
它們無聲無息地怒放著,成片成片,連綿不絕,一直鋪向視線所能及的最遠方,仿佛為這條道路鋪就了一條通往幽冥的紅毯。
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左側通道那令人聖府雀躍的精純道韻,而是一種極其淡薄甚至可以說是若有若無的奇異花香。
那香氣初聞時略帶一絲勾人的甜膩,但稍一深嗅,便轉化為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涼與哀傷,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離彆的愁苦與遺憾,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愴然,神魂都隨之微微顫栗。
秦無幽目光一顫。
他當然不陌生。
彼岸花!
開在黃泉路畔,指引幽冥,象征著生死相隔、永不相見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