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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星宿海的琉璃淨光與梵唱星辰被徹底隔絕在身後。
當秦無幽換上第四冥尊的麵具，踏出那由冥尊令強行撕開的通道，那股熟悉而令人窒息的冥煞死氣便已撲麵而來。
他再次踏足了這片移動不定、無從定位的冥殿秘境。
依舊是那座宏偉到近乎壓抑的巨殿，穹頂融入翻滾的冥夜天幕，猩紅閃電無聲劃破灰黑。
大殿深處，五尊象征著至高權柄與力量的座椅懸浮於空，散發著令人心季的威壓。
中央龍口吞噬光線的第一尊座，詭秘變幻、似存非存的第二尊座，蒼白骨刺與漆黑荊棘纏繞的第三尊座，枯萎黑色蓮台的第四尊座，以及由無數破碎鏡麵拚接而成的第五尊座。
與上次不同的是，那屬於第三冥尊、由骨刺荊棘纏繞的座椅之上，此刻空空如也。
顯然，武尊在東海遭受的重創極重，即便被冥殿尊主救回，此刻也仍在緊急療傷，無法參與此次會議。
其餘三尊座椅上，那四道被濃鬱冥煞死氣籠罩的模糊身影已然在座。
他們的氣息依舊如同深淵，晦澀而強大，在這死寂的大殿中無聲地彰顯著存在。
秦無幽目光掃過，心中冷然。
他步伐未停，身形一晃，便已悄無聲息地落座於枯萎的黑色蓮台之上。
濃鬱的冥夜氣息自然彌漫，將他完美包裹，與整個大殿的氛圍融為一體，毫無破綻。
他剛落座，位於最高處、那龍口黑洞不斷旋轉的第一尊座上，便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東海之事，諸位想必已有感知。”
第一冥尊開口“通過製造東海大亂，引發海族與人族衝突，進而拖延甚至破壞神古之路開啟的計劃……已然失敗。”
“那位人皇，最終還是力排眾議，穩定了局勢，決定如期開啟神古之路。”
“哼！”第五尊座，那無數破碎鏡麵中傳來一聲夾雜著煩躁的冷哼。
“東海的事，本尊已然知曉！真是豈有此理！費儘心思，好不容易才借鎮魔淵之手，除掉了那個最大的變數、身負輪回的執劍者秦無幽！”
“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竟然又冒出來一個更加棘手的‘王霄’！人族的氣運，當真就如此綿厚？！”
秦無幽不動聲色，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凝重，接口說道“更令我等沒有想到的是，這橫空出世的‘王霄’，其戰力竟然似乎還在那秦無幽之上！”
“手段詭異莫測，連全盛狀態的第三尊親自出手，配合四位海族宮主，竟都未能將其拿下，反而……差點命喪其手，落得如今重傷未愈的下場。”
第五冥尊聞言，鏡麵中的光影劇烈閃爍了一下，似乎更加焦躁：“距離神古之路開啟隻剩下最後十日！”
“絕不能讓這‘王霄’以及道祖看好的那個承禹、還有儒門那個顏書安然進入！否則後患無窮！”
他語氣陡然變得狠厲：“不如我們再效仿之前斬殺秦無幽之策！”
“本尊既然能殺得了秦無幽，便能設法再殺這‘王霄’！即便事有不成，至少也要將承禹和顏書這兩個未來大患做掉！絕不能再讓人族出現新的祖境苗子！”
“不可。”第一冥尊當即否定道“斬殺秦無幽，已是兵行險著，打草驚蛇。”
“如今人族各方必然高度戒備，尤其是對王霄、承禹、顏書這幾位焦點人物，定有重重保護，甚至可能布下陷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此時再進行斬首行動，無異於飛蛾撲火，徒增損失。”
一直沉默不語、身形時而凝聚時而擴散如幕布的第二冥尊，此刻忽然開口道“本尊疑惑的是……佛祖遠遁蠻荒未歸，儒祖需坐鎮動蕩的東海，人間明麵上可自由行動的祖境戰力，理應隻剩下道祖一人。”
“一旦神古之路開啟，維持通道穩定、接引天驕歸來，必然要耗費道祖大半精力。人皇……他難道就不怕我等趁此時機，全力衝擊聖火長城嗎？還是說……”
第二冥尊的聲音微微停頓，然後才繼續道“即便需要分心於長城，人皇……他依舊留有餘力，足以應對任何變數？”
第五冥尊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或許人皇此舉，正是故意示敵以強，想讓我們誤判其實力，投鼠忌器，不敢在他‘虛弱’時輕舉妄動！”
秦無幽適時接口：“不論人皇是確有底氣還是虛張聲勢，神古之路的開啟都已成定局，無法改變。依本尊來看，這對我等而言，也未必全然是壞事。”
他的話吸引了其他冥尊的注意。
“道祖一旦被神古之路牽扯大部分精力，那人間明麵上，豈不是就失去了能夠有效牽製尊主他老人家的巔峰戰力？”
“人皇即便真的還隱藏著部分實力，但其主要精力必然被聖火長城牢牢牽製。如此一來，就相當於……”
“尊主一人，便可同時製衡道祖與人皇！這難道不是我等行動的大好時機嗎？”
第五冥尊聞言，那破碎鏡麵中的光影似乎亮了幾分，讚同地點頭：“第四此言，確有道理！如此看來，神古之路開啟，反倒給了我冥殿更大的活動空間！”
但其話鋒猛然一轉，鏡麵轉向那最高處的第一尊座，問出了一個盤旋在所有冥尊心頭已久、卻無人敢輕易觸及的禁忌問題：
“第一冥尊！尊主的身份，一直以來唯有你一人知曉！即便是我等加入冥殿、立下冥夜血誓的那一刻，也僅有片刻模糊的記憶，隨即便被尊主親自出手抹除！”
“時至今日，大業將啟，危機並存，難道還不能告訴我等尊主的真實身份嗎？這實在……也太不信任我等了！”
“更何況，本尊與第四冥尊前不久才不惜代價，為尊主鏟除了秦無幽那一心腹大患！”
秦無幽的心神瞬間緊繃到了極點，但他表麵上依舊維持著絕對的平靜，隻是微微側首，將那被麵具覆蓋的目光，從第五冥尊身上，緩緩移向那最高處、龍口黑洞不斷旋轉的第一尊座。
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於第一冥尊之上。
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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