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遠在距離敕鳳部落數千裡之外的另外一邊。
這個距離對於百獸戰洲龐大到真靈境強者即便窮儘一生都難以跨越的遼闊疆域麵前,自然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就跟一隻螞蟻在地圖上稍微抬動了一下腳而已,興許還要更短一些。
不過對於並不清楚方位信息的人而言,想要準確找到人也是無異於大海撈針。
龐大的山脈像是一條沉睡的臥龍盤踞於此,青翠林木鬱鬱蔥蔥,卻並不人跡罕至。
隻因在這裡竟然是有著一個部落潛藏於此。
遠遠看去,大量的木屋或屹立在空闊的地麵上,或是將參天巨樹挖空製造出了一個個狹小的樹洞出來。
頑童在林間茂密的陰影之下追逐嬉戲,老嫗修葺房屋耕作種田,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和睦,欣欣向榮。
直到叢林的深處走出來一隊人馬。
其中一個正在嬉戲打鬨著的少年在看見隊伍之後,眼睛明亮起來,立刻拋下玩伴朝著後麵跑去。
一邊跑一邊喊,“阿爹,是阿爹他們回來了!”
這一聲稚嫩脆亮的嗓子好像激活了什麼原始的密鑰。
一時之間,不管手裡頭在忙活什麼的部落成員,全都是停下手頭上的工作,或是擔憂,或是欣喜的一路小跑過來。
一股腦的圍在村口外圍,注視著那隻有十幾人的隊伍。
“一兩二三四五···”
“小橙子,你又數錯了,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沒有二,是一兩三四!”
“放屁!天狗大人就是這麼教我的,你那才是錯的!”
就在兩名稚童爭執不下的時候,忽然之間一道嘹亮的哭喊聲響徹起來。
“哇哇哇!爹呢,我爹呢,二叔,為什麼沒有看見我爹地啊!”
像是開啟了閘門的洪水口,很快又有人開始接二連三的哭泣起來。
這次不再是幼童,即便是圍在旁邊一圈的老弱婦孺也是個個神色哀泣,低頭掩麵,擦拭濕潤,說不出話來。
叢林裡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
他們一個個都很清楚,沒有出現在這支歸來的隊伍裡麵便是意味著什麼。
隊伍裡,那被最先哭泣的孩童稱作二叔的男人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壯漢。
脖子上有一塊撕裂開來的猙獰傷疤,渾身尚且有著還未完全乾涸的鮮血在流淌而下,身體上散發著磅礴的煞氣。
一看便是久經殺戮之輩,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勢便是最好的證明。
可饒是如此一個能夠頂天立地的漢子,此刻卻也是咬著蒼白無血色的嘴唇,口中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羞愧的低下腦袋。
就在這時,圍觀著的人群分開,接著有一名身材瘦小,皮膚黝黑,眼睛卻格外精明有光的老者走了出來。
他佝僂著背,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周圍這股哀傷氣息的影響。
隻是當眼神從那歸來者隊伍中空隙掠過的時候,還是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與寂寥。
不過卻並未表現出來。
否則本就散沙一盤的部落就是真的毫無抵抗之力了。
“乓乓乓——”
他臉色肅穆,威嚴的神情掃過在場的一張張臉頰,拄著手中拐杖狠狠的擊打在石板地麵上。
“哭什麼,他們不是懦弱逃跑被人獵殺的,而是為了部落與風豹抗衡犧牲的戰士,是英烈,是不應被遺忘的璀璨!”
“他們的死不是默默無聞,而是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