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後山潭水泛起漣漪,冰焰蓮花在月光下舒展花瓣,每片冰晶般的花瓣上都流轉著星軌。薛成伸手觸碰花蕊,指尖傳來嬰兒的心跳般的律動——自歸墟之眼歸來後,這朵蓮花便成了燭龍殘魂的新封印,卻也每日散發著溫和的生命波動。
“又在看它?”慕傾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發間新簪的銀鈴輕響,卻掩蓋不住語氣中的擔憂,“唐長老說,這蓮花的氣息與幽冥界的血魔子殘魂產生了微妙共鳴...”
話音未落,蓮花突然劇烈顫動,花瓣上的星軌扭曲成血紅色。薛成瞳孔驟縮,看見花蕊中央浮現出冰晶碎片的虛影——那是血魔子殘魂的標誌。與此同時,小虎突然從竹林竄出,金色瞳孔中冰裂紋閃爍,“薛成哥哥!魔淵的氣息...變得不一樣了!”
三日後,幽冥宗廢墟。
魔淵入口處的血霧比往日濃稠十倍,隱約可見霧氣中漂浮的骸骨。薛成握緊雷霆劍,劍刃劈開血霧的瞬間,數十具傀儡從霧中暴起——它們的上半身是腐爛的修士骸骨,下半身卻是幽冥界陰兵的鐵甲,關節處纏著燃燒的血藤,正是冰璃提及的“血煞傀儡”。
“小心!這些傀儡的核心是生魂!”慕傾城玉笛紅光乍現,卻見傀儡被擊碎後,生魂竟化作血珠融入其他傀儡,“它們共享生魂網絡,必須同時摧毀所有核心!”
小虎仰頭發出龍嘯,冰藍色龍息席卷戰場,將傀儡凍成冰雕。薛成趁機揮劍斬向冰雕眉心,雷光炸開的瞬間,血珠發出刺耳的尖嘯,卻在消散前凝成血魔子的虛影:“歡迎來到我的新樂園,小友們。”
虛影散去後,魔淵入口的石門緩緩開啟,門內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薛成踏入的刹那,識海劇痛——無數畫麵閃過:被改造成傀儡的各大門派弟子、正在澆築的祖巫碑、以及慕傾城渾身浴血跪在祭壇上的景象。
“這是...小虎的星眸能力?”慕傾城扶住他顫抖的肩膀,隻見小虎正閉著眼渾身發光,“它在共享看見的未來!”
“好多好多門...每個門裡都關著星星。”小虎的靈識傳音帶著哭腔,“他們說要把蓮花放進最大的門裡,這樣就能喚醒...那個很老很老的東西。”
冰焰蓮花在薛成懷中發燙,竟自動飛出懸浮在魔淵中央。薛成這才驚覺,魔淵底部已被改造成巨大的祖巫陣圖,陣圖中央的祭壇上,七塊祖巫碑正在緩緩轉動,每塊碑上都鑲嵌著生魂核心。
“是各大門派的掌門禁術!”慕傾城認出碑上的紋路,“變革派用生魂為餌,誘使修士修煉禁術,再將他們的靈識困在祖巫碑裡...這是在打造活體法器!”
祭壇後方的石壁突然裂開,露出通往更深層的階梯。階梯兩側站滿了黑袍人,他們袖口的魔紋與變革派一致,卻在看見薛成時齊齊單膝跪地:“祭師大人歸位,燭龍複蘇之日將至!”
“誰是你們的祭師?”薛成雷光凝聚指尖,卻見為首者抬頭,露出左臉的逆鱗胎記——與他後頸的印記分毫不差。
“您不記得了嗎?”那人摘下麵罩,竟是失蹤數月的天衍宗弟子李明,“我們一直在等您回來,完成千年前未竟的儀式。”
李明抬手拋出青銅鈴鐺,鈴聲中,薛成的倒影從血泊中升起。鏡像的他身著巫族祭師服飾,眉心朱砂痣蔓延成血蓮,手中握著的不是雷霆劍,而是染血的青銅匕首。
“看看你真正的樣子吧。”血魔子的聲音從鏡像口中溢出,“這些年你壓製的魔息、你對力量的渴望,都是變革派血脈在覺醒的證明。”
慕傾城的魔紋突然不受控製地蔓延,她握緊玉笛卻發現無法凝聚聖光。薛成轉頭看向她,竟看見她眼中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鏡像中的祭師——那雙眼睛裡有掙紮,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向往。
“慕師姐?”他試探著伸手,卻見她後退半步,袖口魔紋與李明等人的圖騰產生共鳴,“你的魔息...為什麼會和他們的陣法呼應?”
李明輕笑:“守序派聖女的血脈,本就是為了製衡變革派而存在。現在祭師大人歸來,聖女的力量...自然要物儘其用。”
他揮手示意,兩名黑袍人抬著青銅鼎走入陣中。鼎中裝著沸騰的黑色液體,正是小虎記憶中的血魔子精血。慕傾城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飄向鼎爐,星紋在魔紋的侵蝕下漸漸黯淡。
“薛成哥哥,快阻止他們!”小虎的龍息凍住黑袍人的腳踝,“蓮花在發燙,好像要鑽進那個鼎裡!”
薛成揮劍斬向李明,卻在劍刃觸及對方的瞬間,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他這才驚覺,整個魔淵的靈氣都在向祭壇彙聚,而他的雷火之力,竟與巫族陣法產生了詭異的共振。
“您看,連力量都在呼喚您歸位。”李明抬手按在祖巫碑上,碑中飛出的生魂竟主動融入薛成體內,“這些都是您前世的追隨者,他們用千年時間等待,隻為讓您重新登上祭師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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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成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識海深處蘇醒,那是前世的記憶碎片:他站在高聳的祭壇上,俯瞰著跪拜的信徒,掌心托著跳動的燭龍內丹。慕傾城的前世跪在他腳下,星紋道袍染血,眼中既有愛意又有恐懼。
“不!”他強行切斷共鳴,雷霆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現世的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劍光劈開陣法的刹那,慕傾城從鼎爐中墜落。薛成接住她時,發現她嘴角溢出黑血,魔紋已爬至眉心,唯有星紋在心臟位置頑強跳動。
“用...聖光...”她艱難地扯住他衣袖,“點燃我的靈脈...否則會被魔息吞噬...”
薛成咬牙將雷火注入她心口,卻發現雷火與魔息竟在她體內形成漩渦。慕傾城痛呼出聲,魔紋與星紋在皮膚上交替閃現,最終在眉心凝成新的圖騰——一半是星軌,一半是魔紋,中間嵌著冰焰蓮花的紋路。
“成了...”她虛弱地笑,“現在我的靈脈能同時容納兩種力量...但代價是...”
“彆說了。”薛成抱緊她,轉向李明等人,“你們以為用前世記憶就能動搖我?現世的選擇才是真實的——比如,現在毀掉這些祖巫碑!”
小虎突然躍上祭壇,星眸中爆發出強光。那些被囚禁的生魂竟順著光芒飛出,化作光點彙入冰焰蓮花。蓮花瞬間綻放,花瓣掃過祖巫碑的瞬間,碑上的魔紋開始龜裂。
“不!祭師大人怎麼能背叛我們?”李明驚恐地後退,“您忘了當年的誓言嗎?‘以血為引,複我巫族’!”
“我隻記得,”薛成握緊慕傾城的手,雷霆劍與玉笛同時指向祭壇中央,“現在的我,要守護現世的人。”
當雷火與聖光同時擊中祖巫碑時,魔淵劇烈震動。冰焰蓮花化作光柱直衝天際,照亮了魔淵最深處——那裡沉睡著具由祖巫碑碎片拚成的巨像,巨像胸口嵌著的不是心臟,而是薛成與慕傾城的鏡像,他們手中的劍正互相刺穿對方心口。
“那是...最終的預言?”慕傾城低語。
薛成搖頭,握緊她的手:“預言隻是可能,不是注定。”他望向逐漸崩塌的魔淵,冰焰蓮花的光芒中,他看見各大門派的修士正在擺脫傀儡控製,“隻要我們還能選擇,就有改變的可能。”
魔淵出口重新封閉的刹那,薛成懷中的蓮花突然吐出枚蓮子。蓮子裂開,裡麵躺著個熟睡的嬰兒,脖頸間掛著他們拚合的玉佩。小虎湊過去輕嗅,“好香的味道...像是星星掉下來了。”
慕傾城小心翼翼地抱起嬰兒,星紋與魔紋在她指尖同時亮起,卻溫柔地籠罩著孩子:“或許這就是鏡中預言的‘命運之子’,由我們的選擇誕生的新希望。”
薛成輕撫嬰兒柔軟的頭發,發現他後頸也有淡淡的逆鱗胎記:“那就叫他‘望舒’吧,願他能看見比預言更廣闊的星空。”
與此同時,幽冥界最深處的血池裡,血魔子的殘魂望著手中的冰晶碎片,碎片中倒映著望舒的臉。他咯咯笑著將碎片融入血池,池水突然沸騰,浮出具模糊的嬰兒輪廓。
“多完美的容器。”他低語,“冰焰蓮花的純淨,巫族血脈的躁動,還有...父母的愛。等你長大,這一切都會成為燭龍複蘇的最佳養料。”
血池深處傳來燭龍的低鳴,似乎在回應這份惡意。而在人界,望舒突然睜開眼睛,眼中閃過的不是嬰兒的懵懂,而是曆經滄桑的平靜——仿佛他早已看過無數次這樣的輪回,卻仍對新的可能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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