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自厭、悔恨，如百鬼夜行，撕咬著他的神識。他跪倒在地，手指插入泥土，幾乎要把自己整個埋進去。
一道黑霧悄然自心頭升起，如無形魔手，纏繞心脈。
“讓他們都死。”一個聲音在耳邊低語，“殺儘一切，毀滅所有，隻有仇恨才不會背叛你。”
“不……我不能……”陳長空咬牙掙紮，麵孔扭曲，眼中神光一暗一明。
識海中，那座象征“道心”的神台已裂出一道縫隙，黑色藤蔓緩緩爬升，如要將整座神台吞沒。
“她用命護你，是希望你活下去，不是希望你墮魔！”又一道虛幻身影浮現，是師尊的麵容，是漓音的叮嚀，是柳含煙的眼淚，全都彙聚在這混亂的識海中。
他們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一道勝過一道，卻都無法壓過那源自他心底的低語。
“你不恨嗎？他們害死她，你還要忍嗎？”
“殺了他們！”
“殺了！”
“殺……”
轟！
識海深處，一道雷鳴驟然劈下，將神台震得劇烈晃動。陳長空雙目血紅，體內靈力徹底失控，衣袍獵獵，碎石浮空，周遭十丈之地風卷殘雲，靈氣如沸水沸騰。
他一步步走向山崖邊緣，那裡是他們最後一次同行之地。
“顧芷若，如果你還在，就罵我一聲混賬吧……”
“告訴我，彆走……”
然而風中無聲，山石不語。
他緩緩抬手，將長劍橫在頸側。隻要這一劍落下，便能永絕情根，也許能與她魂靈相見……
可就在這時
“彆讓她白死。”
一道微弱的係統提示，幾不可聞，在他心頭響起。
【情感震蕩臨界值：95】
【檢測到心魔波動，觸發係統防禦機製。】
【宿主，請穩住道心，否則將陷入永久瘋魔。】
係統的聲音如雷貫耳，將他從絕境邊緣強行拉回。
他驀然一怔，長劍停在半空，手臂輕顫。
“你連自己都守不住，憑什麼說愛她？”
“她把命給了你，而你，隻想把命還回去？”
沉默，良久的沉默。
突然，他猛地一拳轟在自己胸口，鮮血從嘴角噴出，識海震蕩，心魔退散一寸。
“我……不能倒。”
“我若墮入魔障，她就真的白死了。”
“我若活得肮臟，她就再也不會原諒我。”
陳長空吐出最後一口濁氣，盤坐於崖頂，以極意意誌強行鎮壓心魔。
一道道靈紋在他周身浮現，是心血凝聚的誓言，是靈魂深處的守護。
【係統提示：情感鎮壓成功，道心穩固+1。】
【宿主當前狀態：情緒不穩，尚需自愈。】
【獎勵：靈魂碎片·芷若殘影封印中）】
他睜開眼睛，紅中帶黑的瞳孔逐漸恢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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