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辦法?”宋明遠搶先問道。
李廷又搶先說道:“簡單啊,隻要我們確認那晚上,裴將軍到底在不在府上就行了。”
薑峰搖頭道:“不對,就算那晚裴將軍不在府內,也不能由此確定,此事他便全不知情。”
蕭淩雪點了點頭:“裴將軍知不知情,我們很難查。況且,他當時在不在將軍府,本身沒有意義。”
不在將軍府,不代表事情就不是裴將軍做的。
相反,如果在,也有可能是副將瞞著做的,畢竟事情發生在不良人府衙,而不是將軍府。
李廷訕訕一笑:“大人說得對。”
薑峰說道:“其實,案情到了這裡,我們可以大致推斷出來一些事情。楊儒源確實冒充了張員外,並與刺史府衙,節度使府衙當中的某些人一起密謀走私,至於裴將軍是否參與其中,又或者是充當保護傘的角色,目前還無法定論,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李廷反駁道:“我們有張員外提供的書信為證,為何還不能下定論?難道這些信件都是假的?”
薑峰沉吟道:“有定論,不代表能定罪。裴將軍是朝廷的二品將軍,光憑張員外的口供,以及這幾封書信,恐怕還定不了他的罪,大人,我說的對吧?”
蕭淩雪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薑峰說道:“我們要查的是走私案的幕後者,但我們不能直接去查裴將軍,因此,案子的突破口還是在張員外這裡。”
“針對張員外的供詞,目前尚且有幾個疑點:半年前,楊儒源為什麼要將張員外進行轉移?如果是被人發現,我覺得以他的性格,直接殺了張員外反而更加省事。”
“還有就是,楊儒源為什麼突然不想走私了?這可以說是整個案子的起因,與走私案也有著巨大的關聯,不可忽視。”
他在回應李廷剛剛說的話,旋即將目光轉移美女上司身上,沉聲道:
“我的猜測是,這期間很可能發生了什麼事,讓楊儒源感到了危機,所以他想放棄,想退出走私。這件事,很有可能與半年前他不得不轉移張員外有關。”
“想要驗證這件事,那就從張員外的身上開始調查。”
“有幾個方向可以調查,第一,張員外這半年被囚禁在哪裡?又是誰在負責看押?張囂已死,負責看押的人就是我們的突破口,可以再查一下張囂的人際關係。”
“第二,半年前楊儒源將張員外轉移,也是在半年前,張囂被驅逐出張府,這個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讓楊儒源做出這個選擇?因此,我們可以調查半年前所有發生過的案件,從卷宗當中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或者事。”
半年前……
忽然,宋明遠抬頭看向蕭淩雪,怔怔道:“大人,卑職記得,您好像就是半年前來的江州城。”
刹那間,滿屋寂靜!
此時,薑峰目光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蕭淩雪。
臥槽,難道這位高冷女上司的威名有這麼大?剛來江州城,就嚇得楊儒源不得不放棄走私?
可轉頭一想,又覺得此事非常的不合理!
蕭淩雪隻是一個不良人的副統領,走私團夥當中也有與她相同職位的人,比如郭飛,甚至背後還有裴將軍這位二品大佬,他們完全不需要害怕蕭淩雪。
蕭淩雪沉默不語,麵露沉思。
看到沒人回應自己,宋明遠自顧的訕笑:“應該隻是巧合……”
薑峰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第三,根據張員外的口供,走私案的起源時間,應該就在七年前。查一下七年前的關稅,商稅,與這七年來的賬目做對比,看看哪裡存在較大的差異,可以初步鎖定他們走私的物品,進而追查走私的商人,關卡校尉……”
說到這裡,他強調一點:“通過賬目,還可以查出走私的具體時間,這個時間很重要。”
“第四,尋找張遊那個小妾的下落,此女或許會是本案的關鍵。”
屋內的幾人陷入了沉思。
薑峰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條理清晰,並給出了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還有解決方案。
不愧是江州的第一才子,不愧是徐公的弟子啊……宋明遠心中暗讚。
李廷陷入沉默,他不得不承認,薑峰在查案上確實比自己強那麼一點點。
蕭淩雪點了點頭,道:“好了,今晚就先談到這裡吧。”
她轉頭看向宋明遠:“按照薑峰剛剛說的,你立即讓人連夜排查案牘庫裡的卷宗,看看能否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另外,把張員外的口供告知蘇統領,並立即派人去刺史府衙逮捕薛長史。至於裴將軍那邊,暫且不動。”
蕭淩雪做事雷厲風行。
既然已經確認薛長史有問題,那就立即抓起來。
至於裴行之……二品大佬,不是她想動就能動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