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誣陷過你?薑峰,你不要血口噴人!”
嚴藩臉色一變,本就心虛的他,此刻如同被人踩著尾巴的貓,色厲內荏的怒喝道。
薑峰沒有看他,反而對著文守仁微微行禮:“敢問院長,我是被書院逐出門牆的嗎?書院的名冊上,已經劃去我的名字嗎?”
文守仁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書院未曾逐你出院,你的名字,也仍在書院的名冊上。此事說起來,確實是書院對不起你。姚仲竄連楊世,誣陷你偷竊,此事我已經查明真相,並將他們二人都逐出書院,還你公道。”
嚴藩麵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
文院長這番話,無疑是揭穿了他剛才的謊言,將他的臉麵撕下來,扔到地麵踩踏。
尤其還是當著帝師的麵。
這讓他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嚴鬆目光冷漠的瞥了一眼文守仁,心說這個老家夥,就這麼不給我嚴某人麵子嗎?
“多謝院長,秉公直言。”
薑峰站直身子,望向嚴鬆和嚴藩這對父子:“那麼現在,我作為銀牌不良人,嚴公子卻當眾出言誣我名聲,壞我人品,辱我人格,我有權向衙門狀告他的吧?”
嚴鬆凝聲道:“夠了,薑峰。我兒子不過是說錯一句話,你至於這麼咄咄逼人?你以前好歹也是個讀書人,難道聖人講的寬厚待人,以德報怨,你就一句都沒讀進去是嗎?”
薑峰咧嘴一笑:“嚴大人說的在理,令公子張口就誣陷我,在眾位長輩麵前敗壞我名聲,我不過是要一句道歉,就是在咄咄逼人,就是無理取鬨。那好,此事我認了。”
“從今往後,我要是遇到嚴公子也得躲遠一點,今日他罵我一句,我不能還口。他日他若是砍我一刀,我也得受著,畢竟……動了嚴公子,那就是咄咄逼人了。”
“你——!”
嚴鬆望著薑峰,差點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這家夥屬刺蝟的嗎?
非要揪著不放是吧?
他有些心累,這還是不良人嗎?
他就從沒見過這麼牙尖嘴利的不良人!
嚴鬆義正辭嚴的說道:“薑峰,我承認,此事是我兒有錯在先,可你也不要逮著他一句口誤,就要將人逼死。本官身為江州刺史,卻也容不得你們不良人如此辦事!”
末了,他又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須知,你隻是一個銀牌不良人。”
薑峰笑了笑:“刺史大人,到了此刻,你還要威脅我嗎?我雖然隻是銀牌不良人,官位沒你大,可咱們不是隸屬同部門。隻有蕭大人或者統領大人,才有資格憑律法懲罰我!”
嚴鬆冷哼一聲。
到了這一步,他們父子二人的臉麵,算是徹底丟儘了。
嚴鬆怎麼也沒想到,區區一個銀牌不良人,竟然敢公然頂撞他,他到底憑的什麼?又是誰給他的膽子?
“我們走。”
事情鬨到這一步,他嚴鬆還有什麼臉麵繼續留在這裡。
等著讓人看笑話嗎?
嚴藩雙眸血紅的盯著薑峰,眼裡透著無儘的怨恨。
薑峰,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顏麵掃地,讓你成為整個江州的笑柄!不夠,我還要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
文守仁也沒有出聲挽留,他望著這位刺史大人,心中暗道:嚴鬆啊嚴鬆,你現在是否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呢?
嚴藩讓楊世配合姚仲,構陷薑峰,汙其名聲,斷其前途,這事背後自然少不了嚴鬆的支持。
否則,光憑嚴藩一人的分量,還不足以讓楊世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行事。
隨著嚴鬆父子的離開,第五層反而陷入了沉寂。
這一番言語交鋒,彆說是年輕人沒見過,就連在場的幾個見多識廣的院長,也都少見。
戴伯倫身後的江鴻,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薑峰,心說這家夥,以前真的是個讀書人嗎?還是說當了不良人以後,膽子變大了?居然敢對堂堂一州刺史這麼說話?
就連文守仁身後梁勝,此時也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薑峰。
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未曾真正了解過對方。
薑峰清了清嗓子,臉上重新露出一抹輕柔和善的笑容:“讓諸位院長久等了,咱們繼續暢談文學,聊聊詩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