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滂沱大雨,驟然來襲。
一陣猝不及防的地動,驚動了整個江州城的所有人!
再加上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更是令人心悸不安。
尤其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尊貴的人,心裡就越驚越慌,忍不住的心驚肉跳。
刺史衙門第一時間立即派人在城裡四處打探,欲知詳情。
他們去不良人衙門詢問,去節度使衙門問詢,以求能夠知道一些消息。
可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答案。
不知道!
哪怕節度使衙門在裴將軍的命令下,直接兵發城西,浩浩蕩蕩的士兵,幾乎將石廟附近的街道統統包圍起來。
可他們給刺史衙門的回答,依舊是三個字:不知道!
更彆說石廟內,站立著上百個不良人。
刺史衙門的人再愚蠢,也都知道城西發生了大事!
可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竟是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此時。
薑峰站在那尊殘缺的石像麵前,仿佛是另一尊不動的雕塑,始終沉默。
司徒映站在他身後,眼神閃爍著滔天怒火!
他已經從單叢口中得知了‘天井’的事情。
也知曉那處不為人知的‘天井’,已經隨著滔天洪水,徹底消失不見。
“查!”
“不管這件事跟誰有關,一定要徹查到底!”
司徒映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
‘天井’裡死了多少百姓,他身為不良人副統領,竟然半點都不知曉!
說他嚴重失職也不為過了。
此時他雙目猩紅的看著薑峰:“還能查到線索嗎?”
他問的是‘天井’。
薑峰沉默片刻,聲音透著疲憊的沙啞:“不能。”
洪水已經將整個‘天井’衝刷得乾乾淨淨,他如何還能尋到痕跡?
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也在痛恨自己,為何不早點發現這裡?
為何不在洪水出現之前,躍入崖底搜尋?
甚至,為何不衝進水流,哪怕撈取半點痕跡也好。
儘管他知道,剛剛若是跟著水流衝入崖底,哪怕有【金剛不敗】,也同樣必死無疑。
可他還是在責怪自己。
人不是他殺的,水也不是他放的,他來不良人才多久?怎麼算都不是他的責任!
他隻是,單純的苛責自己。
任誰見了剛剛的畫麵,也無法保持冷靜。
人命於他們而言到底算什麼?
比官道旁邊的野草都不如嗎?
薑峰眼中布滿了血絲,他也在竭力的回憶,是否還有其他線索?是否還能查到那些畜生的下落?
他不斷回想趙素的記憶,試圖從中發現新的線索。
他相信,一定還有破綻。
司徒映發現了薑峰的不對勁,那猙獰的麵容,腥紅的雙眸,眸光更是冷得嚇人。
他知道,辦案一定不能著急!
越急越亂。
於是,他竭力壓下心中的憤怒,轉而放緩語氣,出聲安慰道:“彆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這世界,命運有時就是這麼殘忍,非人力所能抵抗。”
薑峰沉默。
許久後,他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話語回道:“命運之所以殘忍,隻是因為有人在製造殘忍。我要對抗的從來都不是虛無縹緲的命運,而是那些妄想掌控他人命運的畜生!”
他轉過身,朝著石廟外麵踏步走去。
“人未必能夠勝天,但人一定能夠勝人!”
生老病死是天定,無人能夠逆轉。
但那些自以為掌控他人生死,可以隨意玩弄人命之人,未必不可敵。
石廟外。
上百名不良人站在大雨中,任由暴雨將一身製服淋濕。
那些方才負責看守石廟,沒有下去‘天井’之人,也從其他同僚那裡聽聞了事情。
他們一樣氣憤!
凝肅的殺意,在暴雨之中彌漫。
此時。
所有的目光,皆是投到了薑峰身上!
如果目光也有重量,那麼此刻的薑峰身上一樣如扛山嶽。
他們想知道,這位斷案如神的薑大人,是否還有辦法?
薑峰走出屋簷,將自己暴露在大雨之下。
眨眼間,他的麵龐上滿是雨水,濕透的製服緊緊的貼著皮膚。
他似是在用這冰涼的雨水,讓心中躁動的怒火稍稍平息一下,不至於衝昏了頭腦。
現在,他更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