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親衛紛紛跟著跪在地上,麵露惶恐:“參見大元帥。”
伍子荀沒有理會他們,他微微上前一步,來到裴行之跟前,伸手抓向對方的肩膀。
下一刻。
兩人同時消失在了前廳,出現在了江州城外的荒野上。
伍子荀鬆開手掌,開門見山的問道:“走私的事,是你一手造成的?”
裴行之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將他全身淋濕:“是,弟子……沒錢養兵,一念之差,鑄成大錯,請師尊責罰。”
“朝廷給你的銀子被人吞了,你不會來找為師?”
“師尊說過,有麻煩就先試著自己兜著,若是遇到兜不住的麻煩再找您,弟子以為,這件事情並不大,故而……”
“愚蠢!”
伍子荀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為師幾時教過你去走私撈錢?幾時教過你可以不遵景律?”
“是不是這幾年養尊處優,把你腦子都養廢了?連雨都淋不得,你還有臉說自己是個軍人?”
裴行之把額頭抵在泥坑上,悲聲道:“弟子有負恩師的教導,請師尊責罰!”
“責罰責罰,出了事你就隻會讓為師責罰,從小到大你就這個臭脾氣!”伍子荀恨鐵不成鋼:“讓你多讀點書,你有把為師的話聽進去嗎?”
“弟子從不敢忘,每有閒暇,必是手不釋卷。”
“那你是從哪本書上麵學來走私撈錢這種的旁門左道?”
“弟子……弟子知錯,請師尊責罰!”
伍子荀伸手往空間一抓,漫天的雨水好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把扯來,無數的雨線宛如遊魚般蜂擁而來,自相編織,頃刻間化作一條長長的水鞭。
啪!
伍子荀伸手一甩,水鞭笞落在裴行之的身上,瞬間將他的鎧甲儘數震碎,化作碎片射向八方,並在背上留下一條血淋淋的傷疤。
血液滲出傷口,混著雨水流在地上,將泥地染紅。
“身披鎧甲,卻讓親衛撐傘,你簡直是在侮辱身上的景鎧!既然如此,又何必戴甲?!”
啪!
又是一鞭,在裴行之背上打出一道猙獰的血痕。
“沒錢養兵,你就敢觸犯景律?你要真有本事,就帶著你的兵衝出邊線,去蜀國地界搶錢,哪怕最後打輸了,為師也敬你是條漢子。”
“你不把眼光放在敵國身上,隻會盯著自家老百姓手裡那點銀子,你還有臉說自己是景國的將軍?”
伍子荀越說越氣,眼神中滿是失望。
啪!
第三鞭抽了下去,打得裴行之皮開肉綻。
“你身為江州節度使,洛神教那幫瘋子在你的地界肆意妄為,你竟是半點都沒察覺,你還有臉當這個節度使?”
啪!第四鞭!
“你手下的兵竟然猖狂闖入不良人府衙劫走囚犯,你敢說與你無關?治軍不嚴,何以為將?”
啪!第五鞭!
“讓你守個江州你都守不好,他日若讓你統帥三軍,你豈不是要讓大景亡國?”
啪!第六鞭!
“府裡那麼多奢華的擺設你看得完?城裡那麼多苦難的百姓你卻看不到,你敢說你走私全是為了養兵?你心裡裝的到底是你自己,還是景國百姓?”
啪!第七鞭!
“陛下許你官職,授你兵權,你卻不思進取,上不能為陛下分憂,下不能讓百姓安樂,你當的什麼差事?”
清脆響亮的鞭打聲,在四下無人的曠野上空不斷響徹。
伍子荀足足打了他十三鞭,鞭鞭見血。
裴行之跪在泥濘中,後背滿是猙獰的血痕,在地上流下一灘腥紅的血水。
他跪在地上,絲毫不敢妄動。
伍子荀散去水鞭,目光嚴厲的看著這個弟子:“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裴行之顫抖著聲音:“弟子無言申辯,但請師尊寬恕,再給弟子一個機會。弟子願意辭去節度使之職,隻求今後能在師尊身邊,重新學習。”
伍子荀冷聲道:“抓對廝殺,是你的強項。領兵打仗,你雖算不上什麼名將,若讓你攻城略地,你也勉強能夠做好。可你不該動歪念!”
“為師情願你一生屢屢無為,哪怕你隻懂得逞強鬥狠,隻懂得匹夫之勇,為師也可放你去沙場衝殺,為國爭功,也好過你誤入歧途!”
都說嚴師出高徒!
他對弟子的嚴厲程度,堪比景國之最!
他一生收徒有五,其中兩個已經戰死沙場。
大弟子又身患重傷,神魂有缺,以至昏迷不醒,常年在床。
如今僅剩下裴行之和蕭淩雪兩位弟子,每一個,他都視為己出。
伍子荀伸出手掌,輕輕撫摸著裴行之的頭頂,恍惚間,好似回到當年,他第一次見到這個脾氣倔強的孩子。
他又何嘗不痛?
養不教,父之過。
教不嚴,師之惰。
裴行之今日之過錯,又何嘗不是他的過錯?
伍子荀緩聲道:“等江州事了,你就去邊境吧,為師也沒什麼好教你的,戰場才是你最好的老師!”
“為師隻希望,你莫要再辜負身上穿的鎧甲,莫要辜負皇恩,莫要負了百姓。”
“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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