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自認也是讀過書的,他竭力的保持冷靜,克製粗鄙,才沒讓自己跳起來破口大罵:你他娘的瞧不起誰呢?
武夫為何能夠成為現世修行體係的主流?
那是因為武夫本就是一條逐步完善自身的道路!
先強身,後煉神。
它並不花裡胡哨,手段單一,除了暴力以外,似乎並無亮點,且前期有著明顯的弱點,就是神魂偏弱。
可武夫一旦達到了七境,將是翻天覆地的巨大改變!
除此之外,武夫這條道路,也在逐漸被人族完善。
比如功法,武技,秘術等等,逐漸彌補武夫手段的單一。
開平城武聖為何會被世人稱之為聖?
除去他為神州第一武夫的實力外,更在於,他創造了許多功法武技,並流傳於世。
同時,武聖也在彌補武夫前期神魂偏弱的缺陷,隻是尚未完善,故而未曾大範圍推廣。
但列國高層與開平城自有聯係,也知道武聖正在做的事情。
裴行之身為景國大元帥的親傳弟子,景國最強大的武技,秘術,他自然學會。
文守仁停下腳步,緩緩的轉過頭,漆黑的眼瞳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好似有恐怖的風暴在深處醞釀。
無形的風暴,在其身後瘋狂席卷,轟轟而鳴。
咚!
梁勝的身影自破碎的大殿裡飛出,胸前深可見骨的傷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文守仁對他說:“你既想尋死,且先成全了你!”
……
此時,薑峰還在騎馬來的路上。
這麼說他好像挺沒有牌麵。
可現在的他,並不強大,這是事實。
兵對兵,將對將,自古如此。
蘇烈有自己的對手,裴行之有自己的對手,包括薑峰在內的所有不良人,自然也有對手。
正如此刻。
一道鬼魅的身影,從街道旁邊的屋頂上驟然飛撲而來。
薑峰儘管在快速前行,可【六界靈覺】賦予他強大的動態視覺能力。
那是一種形似人體,長相醜陋,麵目凶惡的怪物。
其眼血紅,其耳尖銳,鼻子塌陷,嘴生獠牙,膚色漆黑,以四肢爬行,猶如野獸,速度卻快如鬼魅。
鏗鏘。
薑峰在馬背上驟然一躍,景刀在半空中鏗鏘出鞘,同時出聲示警:“敵襲!”
話音剛落,有人卻比他更快。
一聲鶴唳,響徹在街道上空!
神態孤傲的白鶴,尖唳而鳴,展翅掠過半空,宛如刀光閃過,將飛撲而來的惡獸攔腰斬斷。
噠噠噠噠。
瓦片碎裂的聲音,宛如雨打蕉葩,密集而急促。
街道兩旁的屋簷,逐漸出現一道道軀體黝黑,麵目猙獰的身影。
密密麻麻,不知凡幾。
它們探出頭顱,眸光貪婪,麵露獰惡,狀如惡鬼,凶狠的盯著街上的不良人,仿若群狼環伺,視若血食。
不良人勒緊韁繩,止步於此。
他們紛紛抽出景刀,嚴陣以待。
與此同時。
節度使衙門,不良人衙門,刺史衙門……儘皆遭受不明凶獸的襲擊。
它們從一個個被人忽視的枯井裡湧出來,從廢棄的地窖裡爬出來,宛如深淵底下的惡鬼,一舉入侵人間。
這並非是一場突然掀起的戰爭。
洛神教為此早就做足了準備。
他們將整個江州現有的力量,全都考慮在內,且猶有勝之。
哪怕蘇烈驟然突破了境界,擁有七境武夫的偉力,但他仍然被人阻攔在了山洞。
江州城淪為戰場,早已是個注定的結果。
“啊!”
“妖怪啊!”
“救我,誰來救我?!”
“相公,你彆扔下我。”
“爹爹,娘親!你們在哪?!嗚嗚,我好害怕!”
霎時間,整個江州城徹底亂作一團。
各種慘叫聲,呼救聲,哀嚎聲,哭鬨聲,怒吼聲,響徹在城裡的各個角落。
對於江州百姓來說,這場災難,來得太突然,也太凶惡。
可災難隻是今日才降臨嗎?
如城西天井,安山洞窟,青雲山洞……這些何嘗不是災難?
隻是以前都被人藏在帷幕之後,顯得不為人知,如今不過是拉開戲幕,向世人展現血腥凶殘的舞台。
今日,殘忍不局限於洞窟之內,也不局限於平民百姓之中。
在這群窮凶極惡的怪物麵前,朝廷官員亦是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