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守仁麵無表情的收回手掌。
他的眼神依舊平靜,哪怕薑峰當著麵罵他人麵獸心,他既不生氣,也不反駁。
隻是平靜道:“你對善惡的認知太過狹隘了。”
“你口中的善良仁義,隻是推崇仁義道德的君王,用來管理和約束百姓的工具。”
“真正的德行,從來不是被推崇的道德,而是天生既有的品行。我們從不約束人性的本質,善也好,惡也好,隻要對這個大業有所貢獻,我們都能容忍!”
“聰明人從來不會在乎彆人說了什麼,他們隻會聆聽自己,隻會看清自己。看不清自己的人,永遠也無法從彆人那裡索取到真正的自己。”
他靜靜的看著薑峰:“看在師生一場的份上,老夫再教你最後一堂課。”
“如果你總是按照世俗的標準來生活,那就注定取不到巨大的成功。因為君王從來不講公平,他隻想著怎麼更好的奴役你。”
“於君王而言,順從才有公平。”
“老夫曾希望你能走科舉的道路,那並不是真的覺得你能改變這個國家。景國已然腐朽,哪怕你當上了首輔,也改變不了國家的衰敗。”
“老夫想要讓你自己去體會這個絕望與殘忍的朝廷,去看看這套腐朽與不公的官僚製度,然後……再選擇與老夫同行。”
“老夫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能夠跳出世俗的禁圈看待萬物,卻沒想到,你的思想還是被君王推出的製度所禁錮了。”
唯有見識過真正的黑暗,唯有在黑暗中不斷掙紮,不斷失望,當神明的光照進來時,才會覺得無比珍貴,才會義無反顧的選擇投入神的懷抱,才會在他伸手招攬的時候,選擇與他同行!
當然,讓薑峰考科舉,亦有他的一份私心,既維持了他身為書院院長的麵子,也對死去的恩師有所交代。
可惜的是,薑峰根本就不聽勸,故而隻能令其走向毀滅。
薑峰冷笑道:“聽你說了這麼多,講了這些所謂的大道理,實則不過是滿口噴糞!臭不可聞!”
“你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卻隻讀出了狼心狗肺,讀出了狼子野心,讀出了毫無人性,不過這倒也說明,聖賢之言,確實隻有人才能看懂。”
他忽然認真的說道:“我已經看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人。至於你是畜生還是惡魔,又或者是個什麼豬狗不如的垃圾玩意兒,我也不在乎了。”
“此時此刻,我隻想儘快殺了你,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真的黑不溜秋!想來你的內心正如你此刻的麵容,一樣的猙獰可怖。”
他從未有如此刻這般憤怒,他隻想罵個痛快,殺個痛快。
他知道罵人並不能給予敵人傷害,可起碼能讓自己心裡舒爽。
“何須與他廢話。”
暗夜整張麵龐都隱藏在陰影之下:“把他帶回去,煉成妖兵,此後你這兩個學生都將成為你的左右臂膀,豈不好事成雙?”
文守仁深深的看著薑峰,半晌後,淡淡說道:“那就這麼決定吧。”
兩人之間的對話,可謂風輕雲淡,一言而決。
這自然不是狂妄。
從他們這般氣定神閒的姿態,也不難能看出,他們儼然已是鎖定了戰局,勝券在握。
老實說。
一眾不良人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四位超凡。
麵對超凡,他們感覺自身如同嬰兒麵對壯漢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對方隻需拖住蘇統領,再抽出一位超凡修士,就足以將他們橫掃。
如此陣仗,簡直是高山碾細卵。
怎能不叫人絕望呢?!
有人雙腿甚至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栗起來。
這無關乎勇氣,而是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麵前,常人根本無法生出反抗之心。
先前薑峰的無力,蕭淩雪的拚死,皆被摧枯拉朽的擊潰,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於是,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在蘇烈身上。
他們想不出任何翻盤的可能,隻能將希望放在蘇烈身上。
以一敵四,蘇統領應該……能行吧?
對此他們同樣沒有信心。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