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峰眸光深深的看著陸奇羽。
倘若他沒有細想,隻怕會被陸奇羽這張嚴肅認真的麵龐給糊弄過去。
此人做事看似一板一眼,可實際上卻是心細如塵。
他直截了當的詢問自己來雍州的目的,看似魯莽,實際上卻是故意為之。
薑峰麵無表情的說道:“知道自己僭越,你就不該問。”
陸奇羽連忙低頭認錯:“是卑職失言了,請大人恕罪。”
然而,陸奇羽此時心頭卻是一沉。
薑峰這句話明顯是在敲打自己。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明陛下已經明發諭旨,讓他去長安履職,可他為什麼會來雍州?
從江州前往長安,按照路線來看,應該是往北走,途徑冀州才是。
如今來雍州,言語之間更是在敲打自己……那麼不難猜到,薑峰此次前來,乃是為了公事。
也正因如此,陸奇羽心中才變得愈發凝重。
難道雍州出了什麼案子,而自己卻不知道?
看著眼前的陸奇羽,薑峰心中有些無奈。
本想悄悄的入城,沒想到在城外遇到了不良人,還是個有心眼的,這還怎麼讓他偷偷查案?
關鍵是,不良帥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到底要查什麼案子。
不過,薑峰也不是愚笨之人。
上輩子他雖沒當過官,可是在職場摸爬滾打,也知道領導的每一句話都不會是無的放矢。
雍州必然有大案,或許……這個案子還跟自己有關。
結合雲泥鎮的血案,薑峰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雲泥鎮血案,涉及到鷹嘴嶺的山賊,而這群山賊又是導致老爹他們失蹤的罪魁禍首,要說這其中沒有什麼牽連,薑峰卻是不信的。
不良帥定是知道自己的神通,又事關他失蹤的家人,自己必會竭儘所能,鍥而不舍的追查下去,故而才讓自己過來查案。
但山賊已經被風虓軍剿滅,僅有的幾位活口,則被關在了不良人府衙。
他想要破這個案子,如今也隻能先從那幾個山賊方麵入手。
這也導致了,他不可能再悄無聲息的查案。
除非……他能悄悄潛入雍州的不良人府衙,把那幾個山賊從大牢裡帶出來審問。
可這麼做顯然不現實!
況且,他根本就不需要這樣做啊。
他本來就是不良人,現在還是隸屬長安南鎮府衙的統領啊。
都說京官比地方官大,眼下雍州的不良人統領雖與他平級,但從這方麵來看,他都算比自己低半級。
他堂而皇之地去府衙大牢提取人犯,不是更方便?
當然。
薑峰也知道,這個案子的背後,怕是另有牽扯,絕對與雍州城的某些大人物脫不了乾係。
倘若他大張旗鼓的去不良人府衙查案,勢必打草驚蛇。
故而,他必須在不隱藏身份的情況下,借助當地不良人的力量來查這個案子。
那麼,眼前的陸奇羽不就是現成的人手嗎?
想清楚這些以後,薑峰這才一改原來的計劃,不再選擇隱藏身份。
於是,薑峰話鋒一轉,神色淡漠的說道:“不過,陸大人既然問了,那本官也不再隱瞞什麼。”
他語氣倏然變得凝重起來:“好讓陸大人知曉,本官此次前來雍州,正是奉了上級的指令,前來查案。”
他沒說是陛下的指令,因為皇帝沒有明確說過讓他查案的事,而他說了就是假傳聖旨。
陸奇羽心中早已猜到,薑峰要說是為了私事,他定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