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孫玉堂的命令,銅牌們卻是麵露遲疑。
有人心生不忍,輕聲道:“大人,這些百姓……”
他話未說完,孫玉堂一腳直接踹了過去:“什麼百姓?聚眾鬨事便是刁民!更何況,他們還敢為司空暮這樣的惡賊求情,定然是他的同夥,實屬惡民!”
“我等身為不良人,豈能任由這些惡民在此胡說八道,擾亂秩序?”
孫玉堂一把攥著一位銅牌的衣領,將其拽跟前,目光凶狠的盯著他:“不抓他們,老子就將你們統統踢出府衙!”
銅牌麵麵相覷,而後一咬牙,紛紛拔出景刀,朝著這群百姓走了過去。
有銅牌心生不忍,沒有拔刀,而是持著刀鞘,想將他們驅趕走。
這時候,能逃走一個是一個。
這麼多人要是一哄而散,他們也不可能全都抓住,漏掉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吧。
確實如銅牌所料的那般,有些百姓一看不良人持刀走來,頓時嚇得起身逃走。
可令銅牌們想不到的是。
依舊有數十位百姓跪在原地,根本就沒打算離開。
哪怕銅牌的長刀架在脖子上,哪怕刀鞘敲打著身體,他們依舊跪在地上,挺直腰杆,忍著劇痛,麵露堅毅的看著府衙大門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
“求大人還司空暮清白,毋讓真凶逍遙法外。”
“求大人還司空暮清白,毋讓真凶逍遙法外。”
“求大人……”
一遍又一遍,聲嘶力竭的大喊。
薑峰站在巷口,遠遠的望著這一幕,陷入了沉默。
他忽然在想,相比於司空暮,這些所謂的不良人,到底算什麼?
司空暮身在不良,卻求良人。
而這些人呢?
太祖設立不良人,讓他們以不良鎮不良,以凶惡殺邪惡,讓外敵見識我景國之不良,讓天下人知我不良人皆要聞風喪膽。
可如今這些不良人……卻將手上的刀兵,對準了無辜的百姓。
雍州不良人……還真真就是不良人啊。
孫玉堂望著這群不知死活的賤民,當時就被激怒了。
他一把奪過旁邊銅牌手上的景刀,徑直走下階梯,來到當前一位跪在地上的青壯男子的跟前,將景刀架在對方的身上。
孫玉堂眸光森寒的盯著他:“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本官現在一刀砍了你?”
那青壯男子麵不改色,看都不看脖子上的刀子。
他心裡雖然害怕,可在今夜,他豁出去了。
耳畔仿佛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司空暮不能死!司空暮不能死!
他已經喊到口乾舌燥,已經跪到腿腳發麻,脖子上的刀鋒,仿佛將他的身體切割,將他的靈魂凍僵。
可麵對孫玉堂的逼迫,他依舊咬緊牙關,擲地有聲的喊道:“求大人,還司空暮清白,毋讓真凶逍遙法外。”
孫玉堂深深的看著他,忽然笑了。
“有骨氣,本官就喜歡骨頭硬的賊。”
他舉起景刀,便要一刀砍了眼前這個惡民的臂膀。
待我將你斬手斷足,看你還敢不敢為司空暮喊冤!
可下一刻。
孫玉堂舉刀的手勢頓在半空,大腦轟的一下,宛如有一道古鐘在魂宮內不斷撞擊,發出陣陣轟鳴。
下一刻。
一道遍體金光的身影,從遠處狂奔而來。
狂暴的氣機,宛如怒海狂潮,勢如山傾,對著一眾不良人碾壓而來。
圍在百姓身邊的不良人紛紛被震退。
孫玉堂回過神來之際,一記恐怖的拳頭已然近身。
他趕忙橫刀於胸,試圖阻攔這道金色的拳頭。
哐當!
長刀崩潰,碎成殘片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