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府衙。
本就莊嚴肅穆的府衙,現如今更是透著一股冷肅。
衙內眾人,皆是老老實實的站崗,規規矩矩的做事,走路的時候都儘量輕緩,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似生怕驚擾了某位大人物。
不少站崗的衙役,總是偷偷往陸奇羽的辦公堂裡望去。
裡麵這位長安來的大人物,又年輕,又能打,又能說會道,把那群遭瘟的讀書人都懟得啞口無言。
這樣的統領,他們彆說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臨近黃昏時。
一聲戰馬的嘶鳴聲,打破了沉寂無聲的府衙。
但見一匹快馬,馱著身材魁梧的陸奇羽,來到了府衙大門外。
“籲——!”
陸奇羽勒住韁繩,遏停戰馬,而後翻身下馬,對著府衙內匆匆跑了進去。
一路上見到的不良人,皆是無聲的望著他。
薑峰不去彆的地方,偏偏選擇了陸大人的辦公堂,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陸奇羽回到自己的辦公堂內,卻驀然見到,平日裡辦公的案幾擺放了成堆的卷宗,而在卷宗背後,一個白發少年正在埋首翻閱。
“回來了?”
薑峰頭也沒抬,隻是平靜的說道:“比我想象中還要快一點。”
陸奇羽沉默了半晌,旋即一抖披風,對著薑峰的方向端端正正的行禮:“卑職見過大人。”
薑峰將卷宗重新合上,放到一旁,抬頭間,看向了風塵仆仆的陸奇羽,問道:“見到那位前輩了嗎?”
陸奇羽無聲的點了點頭。
他去了雲泥鎮,見到了魏玄殤,見到了熱鬨的小鎮,在一瞬間變得空空蕩蕩,滿是死寂,更見到了小鎮後山,那成排成排的墳塋。
那一刻,他的心情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
此時再見到薑峰時,心中萬千思緒,卻如同堵在了胸口。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
卻不想,薑峰卻搶先說道:“既然回來了,那就先彆歇著,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他從桌上取出一份批文,丟給了陸奇羽:“上麵的人,今夜全部抓進大牢,有沒有問題?”
陸奇羽打開批文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閻淩天,翟洛初,楚明軒,唐慕。”
這四人可不是普通人,皆是官宦之後。
閻淩天,遊騎將軍閻若海的公子。
翟洛初,雍州長史翟信的公子。
楚明軒,雍州刺史李智雲的親外甥。
最後的唐慕,他爹是雍州司馬唐敖,他爺爺是朝請大夫唐斐。
這幾個人聚在一起,雍州城裡還真沒什麼人敢招惹他們。
看到陸奇羽沉默,薑峰再次問道:“有問題嗎?”
陸奇羽猶疑了片刻:“大人,這幾人,犯了什麼案子?”
薑峰道:“彩雲樓案幕後的真凶,就是這幾個人。”
隨後,他又將昨夜百姓在府衙門口喊冤,以及今日一眾讀書人煽動百姓齊聚府衙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奇羽沉默了。
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離開短短不到兩日時間,便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更讓他覺得難過的是,整個不良人府衙,竟變得這般的陌生。
“我聽說,孫玉堂是你的人?”
陸奇羽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離開雍州城之前,他還對孫玉堂千叮嚀萬囑咐,沒想到此人竟如此大膽,妄想將罪名強行按在司空暮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