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站在劍閣大殿麵前,一者站在高空之上。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對方。
兩位九境大宗師的強大氣場,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此方天地。
風不再呼嘯,雲不再飄蕩。
空間如被凝固,時間仿若停滯。
天地陷入無聲,萬物如同沉寂。
連巍峨險峻,高聳入雲的太華山,在這一刻也仿佛失去了偉岸,黯然失色。
兩人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堅決。
半晌後,不良帥輕聲道:“你要是死了,劍閣也將從此沒落。”
諸葛相我持劍問道:“你要是死了,景國也離亡國不遠了。”
不良帥輕聲笑了起來,笑聲透過沉重的青銅麵具,發出沉悶的聲響:“劍閣有著三千多年的曆史,我尊重它的曆史,敬重它的榮耀,而我大景立國不過千年,在劍閣麵前,確實顯得年輕氣盛。”
“但這,不是劍閣可以欺淩景國的理由。”
他在為今日的事情定性,不是景國以勢壓人,而是劍閣辱國在先,哪怕景國因此推平了劍閣,天下人也不該說是大景的錯。
諸葛相我沒有否認,或者說,否認也沒有用。
“不必說恩怨的由來,劍閣為天下第一劍宗,也麵臨天下人的挑戰。”
“哪怕輸了,也不怨彆人。”諸葛相我認真道。
不良帥單手按住刀柄,指節分明的手掌,仿佛隨時都要拔刀,可他卻不緊不慢的問道:“如果你把事情定義為大景對劍閣的挑戰,那麼這件事也可以是蜀國對景國的挑戰。”
天下豈有先出手的反過來視後出手為挑戰者?
按照諸葛相我的邏輯,往後我景國隨時都可以攻打蜀國,然後說是蜀國的挑戰?
諸葛相我沉默不語。
他本就不是一個擅長解釋的人。
在他看來,劍者要做的不是解釋,而是拔劍。
哪怕做錯了,也要告訴自己沒錯,你該問心無愧。
於是。
他不再多言。
是非自有公論,而世人怎麼說,他不關心。
不良帥目光掠過諸葛相我,朝著那座大殿望了過去:“景國向來是講道理的,劍閣當真要為了一個人的錯誤,讓這三千年積累的聲望和榮耀化為烏有嗎?”
話音一落,大殿內節節攀升的劍意,好似微微一頓。
諸葛相我持劍往前踏出一步,劍光照耀萬裡,護住了身後的大殿,擋住了不良帥的目光和聲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
不良帥想了想,道:“從一個後輩那裡學來的,有時候殺人,確實不如誅心。”
諸葛相我評價道:“那可真是一個奸詐無恥之徒。”
說的是那個後輩,嘲諷的卻是景國。
不良帥嘖嘖一聲:“你看你,堂堂大宗師,怎麼還罵人了?”
他真是一點都不著急,也不知道在等著什麼,就這麼站在半空,跟諸葛相我聊了起來:“一開始,我覺得來這裡抓個人,或者殺個人,事情就了解了。”
“可現在看來,或許你們劍閣的目標,從一開始就隻有一個。”
他轉頭看向臨安城的方向,又回頭看著諸葛相我:“所以,這就是你說的,景國對劍閣的挑戰?”
諸葛相我沉默。
也就在不良帥的話音剛落,遠方的天空,忽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龍吟。
一條身軀龐大的青色巨龍,穿過厚厚的雲層,傲然飛來。
那延綿不知幾萬裡遠的龍軀,如山巒一般起伏不定,將濃鬱的雲霧攪得劇烈的翻滾起來。
遠方那一輪還未落下的紅日,被它巨大的身軀完全遮蔽,雲層下方的數千裡的地界,因為它的降臨而黯淡起來。
青金色的龍瞳,透著無儘的威嚴,淡漠的望著不良帥。
在巨龍的頭頂上,站著一個身穿青金龍袍,頭戴平天冠的尊貴男子。
來人正是蜀國天子,蕭昶。
而在蜀天子身後,站立著六道人影,每一人皆是超凡境武夫!
誰人能想到,蜀天子竟舍棄了臨安城,舉國勢而來,聯手蜀國的六位超凡武夫,前來太華山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