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城外十裡亭。
薑峰早早便帶人在此等候。
自昨日收到蕭淩雪私信開始,他便先派人連夜前往最近的驛站,隻要有人從長安過來,必然會經過那裡,而後再由鷹隼提前傳信回來。
如此方才能不耽誤時辰。
薑峰坐在石亭裡閉目養神,實則卻是在偷偷用功,繼續在魂宮繪畫觀想圖。
一直等到臨近午時,遠處的官道上,才隱隱出現幾道策馬奔騰的身影。
薑峰睜開雙眸,望著那片塵土飛揚逐漸靠近,他才站起身來,緩步走出石亭。
待到臨近亭台,那騎馬的隊伍,方才勒住韁繩,使戰馬停步。
薑峰雖沒見過安寧郡主,可他從蕭淩雪那裡得知,這位郡主也習武之人,倒也與想象中差不多,對方並未乘坐馬車而來,隻是選擇騎馬。
此時,隊伍最前方的戰馬上,端坐著一位女子打扮的人影。
對方穿著女子款式的青色勁裝,腰間係著佩刀,頭上戴著帷帽,帽簷下垂著的薄紗,既擋灰塵,也擋麵容。
她隔著薄紗,眸光打量著眼前的薑峰,檀口微張,吐出清脆如黃鸝般的嗓音:“你就是薑峰?”
薑峰抬手行禮:“卑職薑峰,見過郡主。”
身後陸奇羽等人連忙跟著行禮。
早在等候之時,薑峰便已告知他們來人的身份,此刻方才不顯驚訝,以免在郡主麵前露怯。
安寧郡主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反問道:“你怎麼就能確定,我就是郡主呢?難道你見過我?就算見過我,隔著帷帽你又怎能看得到?”
薑峰搖頭道:“卑職此前並未見過郡主,但卑職看得出來。”
“從哪看出來的?”這位安寧郡主似乎打算問到底。
薑峰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郡主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一眼,而後說道:“郡主的光輝,又豈是區區一道薄紗所能遮掩的。”
陸奇羽微微抬起頭,對薑峰投去一道欽佩的目光。
聽聽,這說話的水平,就足夠自己學好幾年了。
安寧郡主似乎也有些意外。
她沉默了許久,方才緩緩說道:“蕭淩雪說,你是一個油腔滑調,喜歡逛青樓喝花酒的風流才子,今日一見,本郡主方知她所言非虛。”
薑峰:“……”
突如其來的暴擊,讓他切身感受到了來自前上司的背刺。
怎麼就油腔滑調了?
還有,我怎麼就喜歡逛青樓,喝花酒了?
以前那是生活所迫,後來都是為了查案,我薑峰豈是貪圖美色之人?!
於是,他認真說道:“郡主,我與蕭大人相處不過月餘,她對我還不夠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寧郡主擺了擺手,直接說道:“你也不必遮掩或者解釋,薑統領文武雙全,乃我大景天驕,不過是喝花酒罷了,沒什麼不好坦白的。父王說過,有本事的男人,大可風流。”
薑峰張了張嘴,此時卻是啞口無言。
我怎麼就遮掩了?我堂堂正正去的啊!不是,我那都是有原因的啊……薑峰一時沉默不語。
饒是他平日裡能言善辯,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解釋清楚。
安寧郡主笑道:“走吧,薑統領,咱們該進城了。”
薑峰沉默了一下,道:“郡主請。”
……
回城的路上,安寧郡主忽然開口問道:“薑統領,這雍州城裡,可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末了,她還特意提醒道:“比如你平時經常去的,可以觀賞的地方。”
薑峰麵無表情的說道:“郡主,卑職平日裡都在府衙辦公,無暇遊玩,卻是不知城裡有哪些適合遊玩的地方。郡主若是有需要,卑職可以讓人為您帶路。”
安寧郡主笑道:“那倒不必了,你就直接告訴我,你經常去哪家青樓喝花酒。”
薑峰:“……”
你是跟青樓過不去,還是跟我過不去啊?我也沒得罪過你啊,老是敗壞我的人設……
薑峰心中無奈,臉上卻是一臉嚴肅,義正言辭的說道:“郡主,我真的不喜歡去青樓,那都是外人對我的誤解。而且,我向來最不喜青樓這種煙花巷柳之地,如今雍州城裡最出名的兩個青樓,都已經被我下令查封了。”
“當真?”
“自然為真!此事郡主隻需隨便找個百姓問一問,便可知曉。”
“哦,是因為這兩家青樓裡的女子薑大人都不滿意嗎?”
“……郡主,您對我的誤解實在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