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沒有阻攔,反而饒有興致的問道:“怎麼不直接殺了他?”
薑峰拔出蛟龍刀,望著腳下變得雙眼無神的聶觀,平靜道:“他的罪惡,自有朝廷審理。”
玄武笑了:“那你可真夠狠的,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去了長安也是個死。不對,應該說是生不如死。”
聶觀似是被這句話刺激到,驟然奮力的掙紮起來,發出淒厲的怒吼:“薑峰!”
“你傷我至此,朱雀大人不會放過你的,吳王也不會放過你的!”
薑峰將腳踩在他的嘴上,將他的聲音踩了回去:“我等著他們的報複。”
下一刻。
他腳下輕輕一震,便將聶觀震昏過去。
薑峰重新抬頭望著玄武:“玄武大人此來,也是為了抓我嗎?”
玄武連忙伸手,作投降狀:“你彆誤會,我可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薑峰的蛟龍刀並未歸鞘,顯然並不相信對方的話。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是站在吳王的對立麵?”
玄武認真道:“你錯了,我跟你一樣,隻站在正義的那一麵。”
薑峰定定的看著他。
半晌後。
他收起蛟龍刀,轉身朝著衙門大門的方向走去。
“喂。”
玄武喊住了他,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薑峰微微停下腳步:“我會把人帶回長安,讓朝廷派人來繼續查這個案子。”
玄武微微一怔:“你不自己查?”
“這個案子在青州是查不清的。”薑峰意有所指。
案子發生在青州,可在青州卻查不出元凶。
玄武笑道:“有點意思。我還以為,你會一怒之下,直接把戴青源砍了呢。”
薑峰認真道:“他犯了法,自有朝廷律法來懲處。”
玄武意有所指的問道:“如果朝廷派來的人,最後還是說他無罪呢?”
薑峰想了想:“律法之外,還有俠義。朝廷不殺他,也會有人來殺。”
玄武又問:“你的意思是,如果朝廷處置不公,你就會成為這柄俠義之刀嗎?”
薑峰沒有回答,他隻說道:“天下俠義者,不知凡幾。”
他微微轉身,正色道:“所謂公道自在人心,可公道若隻是存於心,那它還算存在嗎?”
“若朝廷連公道都無法給予百姓,百姓又如何信任朝廷?”
玄武撫掌而笑:“說得好!”
“公道不該隻存於心,更應該付諸於行動。”
“若隻是高喊著主持公道,卻無半點行跡,這公道就隻是一句口號,一杆無用的旗幟。”
玄武發現,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少年。
於是忍不住出聲說道:“薑峰,你來我北鎮府衙吧!我保證半年之內,不,三個月之內,提拔你為副都尉!”
他目光瞥了眼昏倒在地上的聶觀,譏誚道:“南鎮府衙是什麼樣你也看到了,難道你真的甘心待在這樣的地方?”
薑峰沒有回頭,繼續往前:“正因南鎮府衙是這樣的地方,所以我更加不想離開。”
眼看著薑峰走進節度使衙門,玄武獨自站在屋脊上,眸光深深的看著這個少年的背影。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絕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招攬。”
“如果聶觀剛剛真的要得手,你會救他嗎?”
“為什麼要救?他自己都不想讓彆人來救,倘若就此死了,那也是他難以看清差距,自大妄為所至。這樣的人,你就算救了一次,以後還是會死的。”
玄武在心中呢喃:“而且,他也不需要彆人來救。”
……
翌日清晨。
薑峰獨自騎著戰馬,趙鐵柱駕著馬車,馬車內坐著繡娘和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