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渭河兩岸,燈火通明,明珠綴月,如夢似幻,恍若仙境。
絢麗的燈光在漆黑的夜幕上塗上一層又一層的色彩,勾勒出紅塵世俗的輪廓。
空中飄來清脆悅耳的絲竹聲,像是虛幻而柔和的彩帶,為這幅人間仙境圖,增添了一圈渲染。
在渭河之上。
漂浮在河麵上的畫舫,像是滿載著人間歡樂的船隻,即將駛向神國。
此時。
其中一座畫舫之上,人影綽綽。
其內歌喉宛轉,聲如枝上流鶯,舞態蹁躚,影似花間鳳轉。
隨著視線被拉入船艙。
但見賓客滿座,美姬作伴。
有人飲酒聽曲,有人手攀玉峰。
各有忙碌,卻互不乾涉,在芬芳馥鬱,嬌羞吟笑的氛圍中,彼此傳遞歡樂,共赴巫山。
待到賓客儘興,坐在首座的東道主,對著不遠處的老鴇使了個眼色,後者頓時心領神會,輕輕拍了拍手掌,對著一眾女子說道:“姑娘們,該歇息了。”
香汗淋漓的舞姬似依依不舍般,款款離去。
老鴇也識趣的退場。
畫舫之內,留下一群衣衫淩亂的年輕才俊。
“諸位,咱們也該談談正事了。”
坐在正前方的白衣男子開口說道。
此人容貌俊秀,氣質卓越,他的眼睛總是微微眯著,笑容帶著親善,給人溫文儒雅的感覺。
可真正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在這副溫和的麵孔底下,卻是隱藏著一顆極度冷酷,極度殘忍的心。
“初塵兄,生意上的事向來是由你做主導,你說咋辦,咱們就咋辦。”
一個黑衣少年,此刻癱坐在座位上,略顯稚嫩的麵頰上,卻透著意猶未儘的神色,好似還在回味著方才的香豔。
當先開口的白衣男子範初塵,正是當代博成侯範舒的親孫子,戶部侍郎範陽之子,本身又是天子親封的忠武將軍,雖是沒有實權的武散官,可說一句身份尊貴,一點都不為過。
彆看他長得斯斯文文,可他的武道修為亦是不弱,以二十五歲之齡,踏入武道六境,與武英侯世子曹沫,並稱長安雙傑。
如他這樣的身份,就算是目前正在爭龍的諸位皇子見了,也會爭相拉攏,禮遇有加。
其實不僅是他,今日在場的年輕才俊,哪個身後不是朝廷大臣,亦或者是勳貴豪族!
然而。
但凡世襲罔替的勳貴子弟,縱然本身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家中長輩也會一再警告,不得涉及黨爭。
在老一輩們看來,誰當皇帝都無所謂。
以他們今時今日在景國的地位,隻要不謀逆,不叛國,家族便不會滅亡。
可要是站錯了隊伍,千年世家,也會一朝燼滅。
因此,彆看這些人平日裡以他為首,可如果他說要帶領大家投靠哪位皇子,爭取從龍之功,估計這群人都會一哄而散,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