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郡主用一種極為陌生的眼神,愣愣的看著淮王。
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認真了解過這個侄兒。
是啊,她也不過比淮王大五歲而已。
隻是從輩分上來講,自己是他的長輩。
她看著神色平靜,語氣卻慷慨激昂的淮王,內心充滿了難以置信。
淮王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講道:
“可百姓為什麼過得這麼困苦?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些有誌於改變這一切的人,得不到晉升。”
“就拿秋闈來說,排在前麵的永遠都是家世顯貴的世家子弟,參加朝聞學宮的名額,也早就被他們瓜分得一清二楚。”
“長期如此,寒門子弟得不到重用,那些占據高位的勳貴子弟,又怎會明白老百姓的難處?”
“他們以高高在上的目光俯瞰民間,所做出的政策,就永遠無法改變底層百姓的生活。”
“景國若要改變這一切,要真正的變成神州第一強國,要走出東土,開疆拓土,就必須啟用真正懂得民生,懂得百姓的寒門子弟。”
淮王的臉上漸漸露出一抹狂熱之色:“而我要做的就是改變景國的現狀!讓那些豪門世家,再也無法享受特權,無法阻礙寒門子弟前進的腳步。”
“姑姑,我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我要為景國能夠稱霸神州打下基礎,為景國奠定萬世基業!”
安寧郡主沉默。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淮王。
也不知道該跟他解釋,這注定是一件會失敗的事情。
若景國革去爵位,革去特權,誰還會為了功勳而努力?誰還會想著征戰沙場,建功立業?
若是保留爵位和特權,隻是將目前的勳貴世家扳倒,那新扶持起來的朝廷大員,難道就不會成為新的世家嗎?
不過是換了一批人罷了。
天下大同隻是聖人一個虛幻的理想,永遠也不可能實現。
忽然。
安寧郡主猛地起身,眸光驚愕的望著前方。
一道黑衣少年的身影,靜靜的站在觀湖亭外。
安寧郡主走上前,將淮王護在身後:“薑峰,你什麼時候來的?”
薑峰淡淡道:“在淮王殿下還沒這麼激動的時候。”
淮王轉動輪椅,讓自己麵對著薑峰。
他平靜說道:“薑峰,我不知道梁勝是否與你說過這些話,但這就是本王與他共同的理想。”
“我們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所謂的皇權富貴,我們隻想讓百姓過得更好!”
“僅此而已!”
薑峰單手按刀,邁開步伐,邊走邊道:
“我不管你們在執行什麼計劃,也不管這個計劃有多偉大,可如果這個計劃需要以犧牲秦若妤母子為代價,那它就沒有執行的必要。”
“誰執行,我殺誰!”
他的眼神無比堅定,也無比冷漠:“現在告訴我,是誰抓了秦若妤母子?”
安寧郡主急忙說道:“薑峰,他的神魂被人種下禁製,他不能說!說了會死的!”
薑峰腳步不停:“淮王死不死,與我何乾?”
“我隻要一個答案。如果他不給我答案,我便自己來取!”
安寧郡主伸手往前一按,璀璨的金光,帶著無比祥和的氣息,宛如佛光一般,形成一麵金色的屏障,格擋在觀湖亭前。
她沉聲說道:“薑峰,你不能殺他,我也不會允許你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