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薑峰的手掌握在刀柄上時。
吳王府的大門,卻在此時,忽然緩緩打開。
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從吳王府內緩緩走了出來,對著薑峰的方向,微微行禮:“見過薑大人,我家殿下有請。”
薑峰手掌依舊握著刀柄,淡漠道:“不是說不見客?”
中年管家微笑道:“大人來查案,是為公事,吳王府沒有阻攔的道理。”
薑峰又道:“我手上亦無聖旨。”
中年管家始終保持笑容:“剛才下人沒說清楚。殿下早有交代,旁人要聖旨,但薑大人不用。”
薑峰這時方才鬆開手掌,脫離刀柄,繼而笑道:“原來薑某的麵子這麼大啊。”
中年管家始終不卑不亢,微微笑道:“薑大人乃是朝廷棟梁,為人公正無私,深得陛下賞識,吳王殿下素來敬仰,對薑大人亦是讚賞有加。”
薑峰笑了:“讚賞有加?我記得,聶觀當初想要殺我,口口聲聲說的,便是奉了吳王殿下之令。這也叫,讚賞有加嗎?”
換做旁人,怕是要被薑峰懟得啞口無言。
可吳王府這位中年管家,卻依舊麵不改色,就連笑容都不曾改變:“個中誤會,殿下會解釋清楚的。”
他禮貌的伸手虛引:“大人,請。”
薑峰點了點頭:“場麵話說的不錯,煩請帶路吧。”
到底是皇子的府邸,確實氣派。
亭台樓閣,雕欄畫棟。
庭院假山,池塘古鬆,名花異草,應有儘有。
吳王沒有將薑峰請去正堂,而是在後院涼亭。
今日的吳王,裡麵穿著白色內衫,外麵簡單的披著一件長袍,像是臨時才穿上的衣服。
臉上長著濃密的胡須,一看就是許久不曾刮過。
他的五官較為深刻,有一種陽剛的俊美。
濃眉之下的眼睛,隱隱透著一抹朦朧的醉意。
“薑大人來了,請坐吧。”
他伸手指著對麵的石凳,接著自顧的斟酒,倒完一杯後,便將酒壺放到薑峰的座位前,端起來一飲而儘。
將薑峰帶到後,那中年管家便自覺的離開了。
薑峰也不認生,直接走到桌前,像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朋友,端起酒壺也給自己斟了一杯,淡淡說道:“吳王殿下跟我想象中,確實有點不太一樣。”
吳王笑了笑,有些好奇的問道:“哦?哪不一樣?”
薑峰端起酒杯,微微搖晃了一下,聞著濃鬱的酒香,平靜道:“外間傳聞,吳王殿下是個被酒色掏空,昏聵衝動之人,如今一見,方知謠言害人。”
“可卑職就有點不太明白了,殿下分明心中自有丘壑,也不是個愚蠢之人,怎會……受人誆騙?”
吳王眸光深深的看了薑峰一眼:“薑大人說笑了,本王現在……難道還落魄得不夠明顯嗎?”
薑峰點頭道:“表麵上看起來是頹唐失意,一蹶不振,連眼神都充滿了醉意,毫無鬥誌,確實很有欺騙性,但殿下有一點做錯了。”
吳王饒有興致的看著薑峰:“哪做錯了?”
薑峰淡淡道:“如果殿下真的失了雄心,真的自哀自怨,自甘墮落,整個吳王府還會像現在這般,井然有序嗎?”
吳王微微一怔。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偽裝露出了破綻,卻沒想到……在薑峰眼中,整個吳王府,都是破綻。
是啊,如果他真的失了野心,底下的人早該人心惶惶了。
可如今的吳王府,依舊安順平穩,不出半點亂子。
吳王沉默了許久後,緩緩點頭道:“受教了。”
薑峰將杯中酒飲完,旋即開門見山的問道:“莊墨淵,是你的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