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顯露出入魔狀態後,情緒也變得異常淡薄。
他眼神冷漠的看著薑峰:“若人間真好,又何須入魔?”
他轉頭看看四周,所有官員,凡是被他視線注視到,無不膽戰心驚,麵露驚恐。
連他的父親,他的兒子,也在此刻遠離他,恐懼他。
“你所見的是人,而我所見,卻是披著人皮的魔。”
最後,他將目光落在薑峰身上:“當日你也在雍州,羅驍所殺之人,何止十萬?你說他還是人嗎?”
薑峰平靜道:“羅驍行惡,是為人魔,而你墮入魔道,亦是為魔,為魔者,統統該死。”
晏清指著文武百官:“魔就該死,那這些披著人皮的魔呢?”
“一群攀權附貴的蠅營狗苟,整日想著怎麼往上爬,怎麼保住手中的權力,怎麼剝削百姓,大把撈銀,勢利至極,難道他們不也是魔?”
此話一出,一群人頓時怒視晏清。
但所有人卻是敢怒不敢言。
誰知道晏清入魔後,有什麼詭異的手段。
萬一罵一句就被這魔頭盯上了,那可劃不來。
因此,能在官場上站穩腳跟的,絕不會為了一時的快意,而讓自己冒險。
薑峰沒有去看其他人,隻是盯著晏清,臉上泛著一抹怪異之色:“你竟也會在乎這些?”
凡入魔者,皆是拋棄過往。
但晏清在談到這些勢利小人,竟然也會在意,也會憤怒?
看來晏清的入魔狀態,確實與旁人不同。
其實薑峰心裡也很好奇,晏清身為侯府世子,他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絕望,才會自願入魔?
難道……與這些朝廷官員也有關?
薑峰想了想,旋即說道:“人皆有私,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和欲望,在合理合規的範圍內,追求自己想要的,並不違法,也是人之常情。”
“但若是有人為了滿足個人私欲而行惡事,自有律法裁決。”
他看向晏清,不由得好奇問道:“你就是因為看不慣他們,又覺得大景律法拿他們沒法子,故而對人間失望?”
老實說,他不信以前的晏清有這麼憤世嫉俗。
他可以因為自己破壞了宣侯府和紀王府之間的聯姻而憎恨自己,說明他本身不也是這樣的人嗎?
又豈會因此而入魔!
晏清淡然道:“人生來便是有善惡兩麵,神魔兩性,我不過是拋棄了善,拋棄了神,選擇了真我。”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哪怕此時此刻四位都尉的氣機,已經將他牢牢鎖定,他的眼神依舊毫無波瀾。
他隻是抬起手指,點在自己的心臟上,麵無表情的說道:“我覺得,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這本就是一個魔的世界,而我隻是不想繼續偽裝下去而已。”
薑峰覺得有些好笑:“你若不想偽裝,又何必如此心急的想要繼承這個宣侯爵位?”
晏清道:“這是兩碼事。我在取得本就該屬於我的地位,當我站在那個位置,我的魔心,將得到最好的滋補。”
他往前踏出一步,其身上的魔道氣息,在此刻如山洪爆發一般,驚天動地。
已經封鎖宣侯府的四大都尉,此刻心中紛紛一驚!
這股氣息,已經無限接近九境!
也即是說,晏清早在暗中突破了八境,並觸摸到九境的屏障。
難怪畫舫案的時候,天子選擇替他隱瞞。
一位八境武夫,其價值遠超七境。
更何況這位八境武夫的把柄,還落在自己手上。
不過,薑峰也僅僅隻是驚訝了一下而已。
今日這個局,縱然是八境巔峰武夫,怕也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