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峰隻是往丙字擂台瞥了一眼,就知道司徒映這局大概是穩了!
作為曾經的戰友,他深知司徒映對戰鬥時機的把握,極為精準。
這樣的戰鬥才情,唯有久經沙場之人,或是在死亡的邊緣多次徘徊,才能練得出來。
相反。
晏玄錚的心性太差,這種養在溫室裡的富家子弟,哪裡經曆過什麼生死廝殺。
看似凶狠,實際上不過是外強中乾,虛有其表罷了。
比起晏清……他還差得太遠了。
果不其然。
當司徒映斬出【千羽梨花】,刀氣如狂風驟雨,劈頭蓋臉的砸落時,晏玄錚明顯有些慌了神。
他急忙揮動血色長槍,似在身前形成一麵圓形盾牌,以此阻擋刀氣。
叮叮當當。
可刀氣所帶來的衝擊力,卻逼得他不斷後退。
司徒映步伐矯健,身如靈鶴,幾步之間,便來到晏玄錚身前,長刀輕輕一挑,便將對方手上的長槍挑飛。
晏玄錚空門大開,身形不由自主的踉蹌後退。
司徒映再次挺近一步,右手收刀於側後,左手順勢往前一按。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掌心落在晏玄錚胸膛的瞬間,氣機驀然一催,一股強大的掌勁便將晏玄錚震得雙腳離地,身形在半空中徹底失去了平衡。
待他摔落在地,還未來得及起身時,司徒映的刀鋒,已經架在他脖子上。
直到此刻。
丙字號擂台的裁判才大聲宣布:“勝者,司徒映!”
司徒映眸光含笑,俯瞰著癱坐在地的晏玄錚,收刀行禮:“承讓了!世子大人!”
晏玄錚怔怔的坐在地上,雙眼失神,麵露呆滯。
他竟然輸了!
第一戰就輸了!
而且還是輸給一個名聲不顯,野路子出身的武夫。
怎麼可能?
他漸漸回過神來,臉上瞬間變得凶狠,氣急敗壞的怒喝道:“不!我沒有輸!”
晏玄錚站起身來,身上的氣機轟然爆發開來。
“我的槍術還沒完全施展,我的秘術還沒發動,我還有更厲害的絕招……我怎麼可能會輸?”
他一手指著司徒映,惱羞成怒道:“你偷襲,勝之不武!此局如何能算?”
“我們再來一局!再……”
啪!
晏玄錚的話未說完,一道沉重的巴掌,便重重的落在臉龐上。
響亮的巴掌聲,一時間在空曠的北鬥武場上回蕩開來。
晏玄錚被打得身形趔趄,他猛然抬眸,咆哮喝道:“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本世子是……”
可等他看清來人時,嘴裡的狠語,卻再也無法說下去。
“爺爺!”
來人正是宣侯,晏筠。
啪!
晏筠幾乎毫不留情,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將自己的親孫子直接拍飛出去。
“驕縱輕狂,急功近利,毫無章法,敗而不認,我晏氏一族的臉麵,今日都讓你給丟儘了!”
晏玄錚徹底癱坐在地,神色惶恐,不敢出聲。
他剛才也是氣昏了頭,這才口不擇言。
這裡是什麼場合?
他若是大大方方的承認失敗,彆人說不定還會讚揚一聲,說他一句敗而不餒,說他寬宏大度,有世子風範。
可他竟然否認失敗。
還當著天下英雄,當著文武百官,甚至當著陛下的麵,說出了那樣的話。
晏玄錚隻覺得渾身冰涼,心神止不住的顫抖。
他怎會如此?
晏筠轉身對著司徒映微微躬身行禮:“司徒大人,本侯管教不嚴,還請恕罪。”
司徒映愣了一下,堂堂國侯,竟然給他行禮?
他連忙還禮道:“侯爺言重了,我並未放在心上。”
晏筠點了點頭,隨後也沒再多言,拎著失魂落魄的晏玄錚,默默離開了皇宮。
這位年過九十的老侯爺,這一刻背影蕭瑟,實在令人歎息。
晏氏一族,千年世家,到了這一代,卻是再無一人,能扛大旗。
可悲可歎。
司徒映走下擂台,身後的主持人正宣布下一場比鬥。
他目光朝著陸奇羽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卻不由得偷偷傳音問道:“陸大人,京城的世家少爺,豪門世子,實力都是這麼強的嗎?”
此等調侃之語,自是不好明說。
陸奇羽沉默了半晌,剛想說自己也不知道,耳畔中忽然傳來薑峰的聲音:
“司徒映,你可也彆小看了京城裡的少爺們。”
僅僅隻是一句話,便讓司徒映和陸奇羽兩人陷入沉默。
薑峰這是在提醒他們,在這個地方,就算是傳音,彆人也未必就聽不到。
當心禍從口出!
司徒映自然明白了其中的警告,當下也不再多言,隻是默默的調息,再順便看一看彆人的戰鬥。
觀戰台上,薑峰默默收回視線。
司徒映對戰鬥節奏的把控非常出色,確實值得培養。
隨後。
他又將視線轉移到甲字號擂台。
蕭淩雪身穿黑衣常服,腰間係著雪白長刀,站在擂台下默默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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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認真的看著擂台比武的兩人,認真的研究他們的招式和實力,同時在心神中默默推演,若是自己遇上了,該以何種方式應對,方可以最小的代價取勝。
直到擂台上的比武結束,主持人大聲宣布下一場:
“下一戰,長安蕭淩雪,對戰幽州方遠山。”
蕭淩雪聞言,頓時躍上高台。
而對麵的方向,有一個身材極為魁梧,膚色黝黑的青年,同時落在擂台上。
此人身高九尺,體態強壯,黑色勁裝緊緊貼在身上,映襯出一身結實的肌肉。
方遠山見到對手竟然是個女子,一時也是愣住了。
“怎麼是個娘們?”
蕭淩雪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默默的站在那裡,等候裁判宣布開始。
方遠山撓了撓頭,他扭頭看向身穿甲胄,負責主持擂台決鬥的禁軍,開口詢問道:“俺從來不打女人的,能不能給俺換個對手?”
這位禁軍淡漠道:“不打就認輸下場。須知比武大會上,他國天驕亦有可能是女人,難道你也認輸?”
方遠山愣了一下:“有道理啊。”
他重新看向蕭淩雪,正色道:“那就來吧!”
禁軍看了眼左右雙方,淡淡道:“比武,開始!”
話音剛落。
方遠山氣機轟然一震,上身的黑色勁裝當場炸開,露出一身精壯如岩石般的肌肉。
高大的身軀,勻稱有序的起伏,好像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經絡,每一縷氣血,都如遊龍一般,在體內漸漸蘇醒。
他眼睛露出凶光,整個人仿佛在頃刻間,變成一頭極度危險的猛獸!
“姑娘,小心了。”
他步伐沉重,踏步之間,猶如一頭黑色的棕熊在擂台之上奔掠,每一步落下,都發出沉悶的巨響。
蕭淩雪眸子清冷,麵無表情。
隻是緩緩的拔出腰間雪白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