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德光竭力控製憤怒,也在壓抑心中的殺意。
麵對相王的質問,他隻是咬緊牙齦,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討論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我妹妹在你們景國的京城裡失蹤,這是事實。”
他往前踏出一步,高大雄偉的身軀,在相王麵前猶如一堵高牆,眸光冷漠而森寒的俯瞰著對方:
“如果我妹妹有任何閃失,靖國將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向景國討回這個公道!”
相王已經感受到了赫連德光的怒火,也明白了靖國的決心。
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事情總要一步步的調查。”
“本王並不否認,貴國公主在長安城裡失蹤,景國確實負有一定的責任。”
“可在此之前,本王希望德光殿下能夠想清楚,這難道也是我景國希望看到的嗎?”
“景國不懼任何人的挑戰,但景國也不會無緣無故的開戰。”
相王的目光始終寧定而從容,他隻是平靜說道:“靖天子既然讓德光殿下作為本次使團的領袖,想必也是深得靖天子的信任。”
“這裡是長安,是景國京城,我們的人已經正在城裡四處尋找公主,想必再過不久,便有消息。”
“可本王現在想知道的是,貴國公主為何會獨自外出,身邊卻無侍衛跟隨?”
“到底是你們的人疏忽所至,還是有人……彆有用心?”
他同樣往前踏出一步。
哪怕麵前的赫連德光是一位八境武夫,哪怕他的實力在對方麵前脆弱不堪,可他依舊步步緊逼,不肯退讓。
因為這裡是景國,這裡是長安!
天下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這裡不尊重景國的皇子,更沒有任何人敢在這裡對一位皇子動手!
彆說隻是一個戰敗的靖國。
縱然是強大的武國,秦國,楚國,周國……也不敢如此!
“人,本王一定會給你們找到。”
“可人到底是怎麼失蹤的,本王也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事關景國聲譽,身為景國皇子,豈能含糊過去?!
他當然知道,靖國的星旗祭司,一直在暗中跟隨著赫連雲瑤。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要調查清楚。
一位七境超凡在暗中跟隨,結果還是跟丟了,甚至連戰鬥都沒有發生過,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到底是誰的問題?!
他一定要問個明白,也一定要查個清楚!
赫連德光眸光森森的盯著相王。
許久過後。
他眼底的寒光才緩緩收斂起來,將一切的怒火壓在了平靜的湖麵下,而後轉頭對著旁邊的銀輝騎士說道:
“去把星旗祭司請過來。”
不一會兒。
身披黑袍的星旗祭司,緩緩來到兩人跟前。
他先是抬起雙臂,在胸前交叉,對著赫連德光和相王微微躬身:“見過德光殿下,相王殿下。”
赫連德光縱是壓著火氣,言語之間,依舊儘顯淩厲,猶如刀槍齊鳴:“星旗祭司,將你今夜與本王說過的話,再說一遍給相王殿下聽聽。”
星旗祭司點頭道:“遵命。”
他微微轉過身,那雙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相王,緩緩說道:“雲瑤公主素來喜歡玩鬨,每逢去到一個新的地方,總想領略當地的風土人情,可公主一向不喜歡彆人跟著。”
他自然不會向相王明說,雲瑤公主其實是想偷偷跑去長安城裡的青樓逛逛。
當然,他也不會隱瞞整個事情的經過。
“今夜公主離開國館時,是我在暗中一路跟隨。我親眼見到,有一個叫齊遇的白衣男子,主動上前與公主搭訕,說要帶公主在長安城裡遊玩,說他曾經去過墨閣所在的钜城。”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暗中對我發起了攻擊,悄無聲息之間,便斬斷了我留在公主身上的神識。”
“我正準備上前追查時,貴國的士兵便已經圍了上來。”
“整件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相王安靜的聽完星旗祭司的講述,沉默了半晌後,他忽然轉頭看向一旁神色難看的赫連德光,問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德光殿下覺得,憑您目前的實力,是否能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斬斷星旗祭司的神識?”
赫連德光當然明白相王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他沉吟說道:“九境武夫也不行,除非對方也是一個神通者,且在境界上遠高於星旗祭司。”
武夫的戰鬥,從來不會悄無聲息。
超凡武夫足夠強大,但強大的同時,往往也伴隨著巨大的動靜。
相王平靜說道:“德光殿下既然與蜀,炎,暘三國同來長安,那麼,您是否知道,這三國當中,是否存在八境的神通者?”
赫連德光眯著眼,眼神犀利如刀:“相王殿下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其他三國的人做的,跟你們景國沒關係?”
“這就是景國的態度嗎?”
還未開始調查,就直接把責任推到其他三國身上,想要引起靖國對其他三國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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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可笑!
可相王並不覺得可笑,他隻是冷靜的說出自己的推斷:“景國沒有出手的理由,因為在長安城裡動手,無論如何,景國的嫌疑始終最大。”
“德光殿下應該明白,這件事情一旦擴大開來,景國將失信於天下,我們會麵臨怎樣的損失,你也是清楚的。”
“試問,景國又怎會在這個關頭上,對貴國的公主出手呢?”
他眸光又轉而看向了星旗祭司:“說句直白的,縱然景國要對靖國出手,也該是對這位星旗祭司,而不是貴國的公主,那樣於我們而言,有什麼好處?”
赫連德光皺緊眉頭。
他不得不承認,相王說得在理。
景國抓走雲瑤,又能得到什麼呢?
除了讓彆國看笑話,除了引起兩國之間的爭鬥,沒有任何好處。
甚至於在這件事上,景國本就理虧的一方。
畢竟這裡可是景國的國都,你們景國連長安城的治安都管理不好,誰還敢對你們景國有所期待?
赫連德光陷入沉思。
難道真是其他三國的人乾的?
一來為了看景國的笑話,打壓景國的士氣。
二來是為了再次引起景國和靖國之間的爭鬥。
相王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本王一定會讓人查個水落石出,給貴國一個交代。至於星旗祭司說到的那個白衣男子,本王也會即刻讓人將其抓起來,屆時,德光殿下亦可一同審問。”
他對著麵前的兩人微微行禮:“事態緊急,為了貴國公主的安危,本王就先行告辭了。請德光殿下放心,我景國定會保證,讓雲瑤公主安然無恙的回到國館。”
說完,相王直接轉身離開了靖國館。
赫連德光望著相王離開的背影,忽然對著旁邊的星旗祭司傳音問道:“你覺得他剛剛說的那些,有可能嗎?”
星旗祭司陷入沉默。
眼前的赫連德光看著年輕,其實年紀已近四十,隻是二十多歲時便已踏入超凡,故而保持青春。
赫連德光當了這麼多年的靖國皇子,自然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
如今卻還是開口詢問他這位星旗教祭司。
星旗祭司想了想,認真說道:“相王所言,其實不無道理。咱們與其他三國雖是同盟,可若是能夠加大靖國與景國之間的仇恨,於他們而言,也有巨大的好處。”
“最重要的是,起碼在當前這個局麵,靖國絕對不會輕易地脫離聯盟,所以這個啞巴虧,隻能我們自己咽下了。”
他抬眸看向了赫連德光:“殿下,對於其他三國,咱們也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