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無情?
對於佛門來說,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重要。
佛門弟子參禪修心,感悟佛理。
他們慈悲為懷,度化世人,這是一種博愛。
那博愛算是有情還是無情呢?
這種愛,愛的不是一個人,愛的是世人,是生靈,是凡有生命的活物。
在佛的眼中,眾生平等。
可芸芸眾生,並不需要平等。
人人都想出人頭地。
而出人頭地的含義,往往便是比彆人強大,能夠享受更多的資源,能夠擁有更多的便利,能夠擁有……一言而定他人之生死的權力。
若眾生平等,誰來成為人上人?
國師之所以是國師,是因為國師的理想,太過偉大。
可也因此。
國師就隻是國師,有虛名而無實權。
靜玄的理想,便是繼承國師的衣缽,繼承國師的理想,將安國寺發揚光大,讓佛光灑遍人間。
可對於楚千帆來說。
佛不是他的路。
他並非沒有了解過。
楚國境內的密花宗,同樣出自佛門一脈。
數千年以前,一位佛門高僧來到北境傳道,當時執掌北境的國家還不是楚國。
但所謂佛的道理,也在北境那片土地上,傳播了數千年。
楚千帆了解過密花宗,也想過出家。
可他在了解密花宗後,便不再踏入任何一家佛門寺廟。
因為他有放不下的塵心,他有忘不掉的情緣。
他連自己都度化不了,如何度化他人?
愛和恨,都是促使他不斷前行的力量。
儘管是……
愛的人不在,恨的人已死。
但記憶不會消失。
與其勸自己放下,不如擔起這份沉重,繼續往前。
任何阻攔前行的存在,都是他的道敵,也是他的死敵。
這便是楚千帆的道!
當兩種截然不同的武道,兩種背道而馳的理想相互碰撞時,會迸發出怎樣的火花呢?
正如這一刻。
整個北鬥武場,整個長安城,都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靜玄和尚雙手合十,渾身是血。
楚千帆將掌刀從對方的胸膛拔了出來,同時將那股霸烈無雙的刀意,從靜玄和尚的體內收回,隨後頭也不回的往擂台下方走去。
“楚施主。”
靜玄和尚忽然開口喊道。
楚千帆腳步微頓,轉身問道:“大師有何指教?”
靜玄知道自己敗了,可他並不為此感到惋惜和不甘。
他隻是心中有些不忍。
不忍眼前這個人,過得這般淒苦。
靜玄歎息問道:“施主覺得自己現在快樂嗎?”
楚千帆麵露沉思。
儘管他的第一直覺,認為這個問題完全沒有意義。
可心裡卻還是響起一道聲音,讓他停下來,略微思考。
半晌後。
他語氣認真的回答道:“我並不快樂,但我在尋找快樂。”
他不知道該如何讓一個人死而複生,而且還是讓一個死去多年的人複生。
但他知道,隻要繼續強大下去,未來一定會有辦法。
放下並不能讓自己快樂,忘記也不行。
若是忘了,那便是另一個人的人生,而不是現在的自己。
靜玄和尚似乎聽懂了,隻是低頭誦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旋即便不再言語。
第三輪第一場,景國敗了。
倘若再輸一場,景國便算是出局了。
現如今。
所有的壓力,都給到了蕭淩雪。
她代表著景國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