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於,此番再見,怕是這夥番僧要與我拚命才對。至於如何要他們不再作惡,也隻能是看情勢來定。老丈還請放心,我這番去也並不願多加殺戮。”
柳老聽他講得含含糊糊,也隻好道:“那幫番僧手段毒辣,還請公子多加小心才好。”
天九拱手謝過:“你等先行離去,我在此稍等片刻再走不遲。”柳老知他擔心番僧尋到此處,便依言先行離去。
天九隱在門前銀杏樹後一炷香的工夫,見並無生人前來,這才縱馬向城南而行。
城南甄家並不難尋,那處多半是低矮土坯房屋,零星幾戶磚牆院子也不過才七尺高。隻甄家乃是深宅大院,遠遠地便看到碧綠琉璃屋瓦之上,點點夕輝耀眼。
走近了一看更顯高大,清一色的紅磚大牆高逾丈餘,牆麵之上塗著朱砂紅漆,牆頂之上插著密密麻麻且明晃晃的槍頭。
天九下馬沿著紅牆而走,打算尋個僻靜之地飛牆而入,迎麵卻走來一大隊人。
這些人二十有餘一字排開,手中掂著刀棍等物,打頭的乃是一身材魁梧漢子,見了天九好似見了盜賊一般,喝道:“他娘的,你在甄家院牆外鬼鬼祟祟是要作甚?難不成不知咱們甄家院牆之外百步不得進人的規矩?”
天九見他們來勢洶洶,邊迎上前去邊道:“你等不是人?怎地也在此行走?”
那人聽了勃然大怒,自身後之人手中奪了長棍衝上前來罵道:“直娘賊,老子今日便要你知道甄家的厲害!”
天九自然不願在此刻生事,隨手擲出一顆飛蝗石,噗的一聲正中其滿是黑須的口唇處,直將其門牙敲掉四顆。
霎時間,那人滿口流血,隻得哎呦一聲捂嘴倒地,天九則趁機上馬而走,隻剩身後之人遠遠呼喝之聲。
天色微黑,天九整日趕路口中饑渴,尋了一偏僻小巷深處蹲坐,一口氣喝了半壺酒,吃了半斤牛肉,這才心滿意足的靠在一石墩處眯眼休憩。
方才眯了一小會,隻聽不遠處一戶人家木門吱嘎聲響,天九睜眼一瞧,隻見一紮著衝天鬏的孩童探出頭來,見到天九之後不自主一陣哆嗦,奶聲奶氣的道:“你是來接我姐姐的?”
天九見他生得虎頭虎腦,不由想起自己少時模樣,似他這般大時已開始修習殺人之術,心道,卻不知我若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如今會是什麼境地?
孩童見他不搭話,連忙縮回身子,隻聽那破敗院落之中傳來童聲:“姐姐!姐姐,你來瞧瞧……”
不一會,那木門被人輕輕打開,天九遠遠聞到一股胭脂之氣,隻見一穿著繡花鞋,薄衣輕紗、高髻白麵的年輕女子站在那處盯著天九。
見他一臉淡然並不理會,隻好小步跨出已然開裂的木門坎,彎身開口道:“奴家在此有禮了,我看公子並非附近人士,可是遇到什麼難處?”
天九一見便知這女子並非良家女子,定然是風塵中人,淡淡回道:“姑娘多慮了,在下隻是有些倦了在此歇息,若是擾了姑娘清淨這便離去。”
女子慌忙擺手:“奴家並無此意,公子不必如此倉促。玉兒,你去為公子打碗水來。”
屋內孩童歡快的應了一聲,天九喝了燒酒口中的確有些渴了,也便不去阻攔。不一會那孩童端著一個破口的黑瓷大碗緩緩走來。
“哎呀,玉兒!為客人倒水你倒是尋個好些的碗來。”
“姐姐,你忘了,那個好些的昨日被我摔碎了,咱們也隻有這隻碗還算是好些的。”孩童委屈的說道,眼中滴下豆大的淚珠兒。
女子麵上一紅,彎腰寬慰道:“姐姐忘了,錯怪了你。待明日姐姐回來便去再買一隻,去吧。”孩童破涕為笑,緊走了兩步將水送到天九麵前。
天九心道這姐弟兩人也是苦命之人,對著玉兒輕輕一笑:“多謝小哥!”說罷將水一飲而儘:“這水極為甘甜……”手中多出兩片金葉道:“這兩片葉子你拿著。”
那女子遠遠見了麵上一僵,慌忙跑上前來將玉兒抱了回來,顫聲道:“公子,這……我們萬萬不敢收下。”說罷拉著玉兒擰身便走,便是那碗也不要了。
天九輕輕一笑,一個閃身便已到了兩人之前,玉兒見了瞪大雙眼失聲道:“鬼!?姐姐,他是鬼!”
“誰敢動老子的女人!”一人在天九身後喝道,此人頭上黑帽歪歪斜斜,斜眼看了看那女子又罵道:“紅棉,你這騷蹄子竟敢背著老子賺私錢,我看你是皮癢了!”說罷與另一人大步流星走上前來,伸手便要將天九推開。
天九雙肩一閃輕輕跺腳,那兩人好似撞到鐵牆一般後退倒地,借著路麵薄冰滑出數尺。
姐弟兩人吃了一驚,女子埋怨道:“公子,我姐弟二人好心好意為你送水,你卻在我家門前生事。
你可知他們乃是粉黛樓裡的大爺,誰人也不敢惹!”說罷連忙跑上前去扶那兩人。
那兩人摔得七葷八素,正有火氣無處發泄,見女子前來,一人舉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聲打在女子麵上,女子嚶嚀一聲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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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已被嚇得呆若木雞,那人起身還要再打卻被另一人拉住:“莫要再打了,今夜乃是甄家點名要人,你將她臉麵打花了如何伺候?得罪了甄家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那人啐了一口,罵道:“等過了今夜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說罷仔細向天九腳下看去,與另一人對望一眼道:“方才咱們是如何倒的?”
另一人道:“定是那處有冰滑倒的。”
“放屁,你看那處哪裡有冰……”忽地雙眼露出驚恐之色,支支吾吾道:“是你小子使的手段!”
天九將碗交給玉兒,走上前去將紅棉扶起,那兩人見了不敢阻攔,不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紅棉臉上四根手指印記清晰可見,麵腮也已然腫起,起身之後閃到一旁,避開天九帶著哭腔道:“我與他並無往來,隻是送了碗水罷了,還望二位大爺莫要生氣。
小女子若是有生意也不敢自行去接,這乃是粉黛樓的規矩,若是犯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奴家萬萬不敢!萬萬不敢!”
那兩個男子哼了一聲,一人道:“姑且信你了!”轉頭對天九道:“閣下也聽得清了,這女子不願與你有何瓜葛,還不速速離去?若是耽擱了甄家的好事,保管你走不出城南!”
天九不去理會二人,對紅棉道:“你若是肯開口,我這便去教訓這兩個潑皮,今後也不必再受製於粉黛樓。”
紅棉趕忙退了兩步,垂首道:“公子,此事你管不得,莫要惹火燒身!粉黛樓乃是奴家衣食父母,這兩位大爺對奴家也極為照料,還請公子趕緊離去,莫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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