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將佩刀抽出交予蕭三,蕭三遲疑片刻還是顫巍巍持在手中,隻是握刀手法好似鋤地,天九手把手糾正之後,以掌為刀,將小人刀法一一為蕭三演示。
待三十六式一一演示畢了,蕭三已然是渾身是汗,喃喃道:“這習武倒比乾農活要難得多了!”
天九見天色已亮,簡單收拾收拾對蕭三道:“你也莫要妄自菲薄,可隨著我將此刀法習練下來,且有模有樣已然不錯了,誰再來欺侮你蕭家,須問問你手中刀答不答應。”
蕭三訕然一笑:“咱們窮人家以和為貴,不到萬不得已俺也不願對鄉親鄰裡動刀。”
天九笑了笑,天瑞公主知曉他此刻便要動身,急急忙忙取了冷水到屋外洗漱更衣完了,站在雪地之中望著野狼屍身發呆。
天九與蕭三家人道了彆,留下一錠銀子,不待蕭三婉拒便出門牽馬而走。
此時西麵姓安的鄰居聞聲而起,手中牽著一隻肥碩白羊滿麵堆笑走上前來。彎腰衝著天九作了個揖,而後向蕭三道:“蕭三,這羊我老安替你養了數日,較之前胖了不老少,昨夜那些個野狼已被這位將軍殺了,此刻將羊還於你恰是時候。”
蕭三喜不自勝,搓搓手接過草繩,邊撫摸羊頭邊道:“那便多謝安大哥了!”
“大牛!我家的大牛!”小兒歡舞雀躍,蹦蹦跳跳衝上前來一雙小手抓住羊角。大羊許是與他嬉鬨慣了,發出輕聲咩叫,低頭與小兒角力,一個小人與一隻大羊有來有回,令之前肅殺之氣漸漸散了。
天九原本便打算先去安家將羊牽到蕭三家中,不過那姓安的欺軟怕硬,昨夜見天九凶神惡煞,整夜未曾安睡。聞聽蕭家出了動靜連忙將羊牽出來歸還,唯恐蕭三將天九引到家中尋仇。
一夜大雪,道路難行。
好在大風住了,人在馬上倒也熬得過去。天九又取了木人出來仔細雕琢,一路之上仍是默默無言。
天瑞公主耐不得冷寂,開口道:“想不到你身懷高深武功,一雙染血之手竟可如此靈巧。昨夜作畫手到擒來,木雕也頗有些功底,倒不知你究竟還會些什麼。”
天九吹去木雕上木屑幽幽說道:“作畫與木雕實則是一回事,你若先會木雕,作畫總不會太差。我這一雙手發力可殺人,收力可撫琴,倒也不是自吹自擂,皆是我用命換來的本事。”
公主見他並不謙虛,不由得輕輕搖頭道:“你口口聲聲以殺人為生,卻又為何對蕭三一家如此仁慈?”
天九回身看了一眼天瑞道:“仁慈?哈哈,此語令在下好生詫異!我對蕭三好也隻是他在寒夜肯叫咱們二人留宿罷了,從未想過仁慈二字。”
“那又為何教他刀法防身,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那刀法叫做大夢殘刀,乃是我自創刀法,若我死了便隨著煙消雲散,倒不如教與他人,與我並無害處,並無其餘雜念。”
“大夢殘刀,這刀法名字怪得很,難不成是你夢裡得來的?”
天九眯眼望天,沉吟片刻才道:“所謂大夢並非發夢,而是大夢一場……”說罷舉起那木雕小人,“這木雕女子曾與我共度春秋,某日不辭而彆。
我便以為大夢方醒,將此女子畫像為敵,每日以刀對攻,慢慢悟得此刀刀法。不過某日我又記起她的種種好處,將畫取下不再練刀,因此刀法也隻悟出三十六式,便成了殘刀。”
天瑞公主也便是二八年華,常年身處閨中,耳聞目染俱是國之大事,對男女之事並未啟智,聽天九講完之後隻覺麵龐火辣辣的熱,不由啐了一口道:“呸呸呸!這男女之事最是害人!”
天九聽了哈哈大笑:“你講的對極了!今後此事你最好莫要沾染,若是陷在其中神仙難救!”
天瑞心中怦怦直跳,她的確見過府上婢女與護衛躲在假山之後幽會。
兩人緊緊抱在一處,護衛之手在婢女身上不住遊走,令她麵紅耳赤、眼眉緊皺,發出嚶嚶輕叫,好似極為難過一般。若不是身旁管家一旁嗬斥,還不知二人如何才能打住。
此刻天九所言與另外女子共度,定然不止摟抱之事,她也曾偷偷問過年紀大些的婢女,男女之間授受不親,若是婚配之後又該如何?
那婢女對她附耳道:“兩人是要赤身裸體在床上打滾,而後便要生孩子……”
她聽罷之後目瞪口呆,與男子赤身相對該是如何羞恥之事?此刻對著男子想到此事更是羞愧難當,隻好將羊皮帽兒壓得極低,再也不敢與天九交談。
好在寒虎城並不遙遠,馬兒雖是緩慢,卻也在晌午過後到了城前。隻見一座山城夾在兩座險峻山峰之間,好似一道雄關將萬物拒在城外。
那兩座山峰好似巨虎兩支前足,寒虎城便好似虎頭昂起,城門便是虎口,左右兩座烽火台好似虎耳,台下了望口乃是虎目,遠遠望起來真好似黑虎盤踞山間。
天瑞公主見了抑製不住,舉手叫道:“寒虎城便在前麵,我義兄火雲便在城中駐守!駕!駕!”說罷騎衝在前頭。
寒虎城城門大開,天瑞公主搶先一步進了城門,待天九緩緩進城之後不見蹤影,索性也不去尋他。
城門守兵見他軍衣打扮,一人問道:“敢問將軍乃是誰的帳下?”
天九隨口回道:“慕南軍帳下,前來尋火雲將軍有要事稟報。”
守兵聽了不敢怠慢,用手一指東北道:“將軍府便在城中東北,可還要小的帶路?”
天九擺擺手:“不必了!”說罷縱馬而去,轉過拐角之後便向西而行,刻意與將軍府背道而馳,是要在此與天瑞公主分道揚鑣。
城中道路乃是青石鋪地,且並無積雪,念日豔陽高照,路上不少行人。天九問了酒家的所在,騎馬穿過兩條巷子便到了一處大街。
街上店鋪林立,煙氣自屋頂嫋嫋攀升,行人三五成群徐徐而行,相比來時之路,更是一派人間煙火之氣。
天九心情大好,皺鼻嗅了嗅,前麵不遠處傳來酒香,驅馬一路小奔來到一酒樓之下,此時也顧不得看什麼牌匾,隻顧下馬拴好,大踏步進了樓內。
此時尚有三兩桌人吃酒,天九目不斜視,徑直去了掌櫃那處道:“掌櫃的,將店內好酒好菜上些,此刻肚中饑渴難耐,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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