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錦雲輕輕應了一聲好,待小二將菜上齊之後,起身站在天九身側,為其倒酒夾菜。
天九捂住酒杯冷冷道:“你我不必如此,各自吃好便是了。這一路之上很是疲憊,吃罷早點歇息才好。”
閔錦雲咬唇轉身坐下,也僅僅夾了幾口青菜便不再動筷,天九見了為其倒了一杯酒:“喝些酒水祛祛寒氣。”
閔錦雲呆了呆,還是點頭端起酒杯掩袖一口喝下,天九見其並無為難之色,不由又為其倒上一杯。閔錦雲也不客氣,舉手示意天九共飲。
天九輕輕搖頭,不知不覺與她對飲起來,不一刻那一壺溫酒已然滴酒不剩。於是乎又喚來小二溫酒,兩人對麵不語,隻是一昧飲酒,足足喝乾六壺。
天九正待要酒,閔錦雲麵色蒼白,低聲道:“我已是十分醉意,莫再要了,這便去房中歇息。”
天九也不強求,待她去了二樓房中閉門之後,兀自又要了一壺溫酒慢慢啜飲,直到快到子時這才慢悠悠回到閔錦雲隔壁房中歇息。
半夜三更之時,客棧內外冷冷戚戚,除了陣陣冷風襲窗並無其餘動靜,世間萬物均深深沉溺在夜幕之中。
天九在屋內閉目打坐,此刻已然出定醒來,緩緩睜眼後,透過窗格白紙望向屋外墨黑。
過了片刻,隻見窗外一淡淡手影自下而上伸出,窗紙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響,接著徐徐探進一根黝黑竹管,一股青煙直奔床榻,而後在房內蔓延開來。
天九飲酒之時便聽得開窗之聲,心中起了疑心。為求穩妥,待閔錦雲沉睡之後便自後窗暗自進到她屋內守候。果不其然,那開窗之人果真是要圖謀不軌。
他有避風珠護體自是不怕迷香,此刻聞到異香不為所動。待了片刻,屋外傳來一聲輕咳,聲音虛無縹緲,好似自地底傳來一般。
又過片刻,木窗輕輕推開半扇,一隻慘白手掌輕輕扶在矮牆,而後一張青白色長臉驀然閃現,隻是麵上並無五官,微微顯出口鼻痕跡,向著房內凝視。
天九並不在床榻,亦不在房頂,他早先便在門上牆壁與房梁上沿中間斜拉了一條黑繩,以繩為床,斜靠在那處,靜靜望著那張詭異無麵鬼臉。
那鬼臉極為謹慎,向屋內看了半晌竟在窗口那處來回平移,便好似隻一顆頭顱在半空漂浮一般,令人頭皮發麻。
若不是天九居高臨下看到那鬼臉之下藏著身子,當真要被此場景嚇到。
詭異之麵無聲而動,更好似樂不知疲,在那處浮動良久才漸漸止住。而後鬼臉慢慢上升,一身高七尺的男子突地進了屋子,好似方才並未動過一般。
天九吃了一驚,這隻無麵鬼身形詭異,動作雖是僵直,卻極快無比。尋常之人見了必定以為他乃是穿牆而入,隻得暗運龜息之術,唯恐無麵鬼察覺。
再看之時,無麵鬼已站在閔錦雲床前,慘白麵皮之下發出不知是笑或是哭的低吟之聲。
天九仔細觀瞧,隻見這無麵鬼當真如僵了一般,便是看向閔錦雲之時頭也並未動過,暗道難不成這東西當真是僵屍?
卻見其臂膀那處微微一動,怕是要對閔錦雲下手,左手飛蝗石、右手燕形鏢猝然射出。
隻聽劈裡啪啦之聲響起,飛蝗石及燕形鏢胡亂彈飛,飛蝗石擊碎屋內諸多瓷器,燕形鏢則火星四濺插進牆中。
無麵鬼頭也不回,身子筆直,唰的一下自窗口斜斜飛出。
天九飛身而下,如飛燕一般穿過窗口,隻見無麵鬼身形已推門出了院子,雙腳一彈,身子學著無麵鬼的樣子平飛追去。
屋外殘星明滅,無麵鬼化作一團霧影在低矮房屋之上飄動,輕功委實不弱。
不過天九輕功又豈是庸手?神燈照經加持之下發力狂追,耳邊冷風呼嘯而過,眨眼之間便追近了三丈,已然看清無麵鬼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