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也像是在為後麵的事下達定論:
“當年的那場大戰其實是我們輸了,天道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哪怕我們抱著必死的決心,到最後也隻是將其削弱到了一縷殘魂的程度,卻始終無法將其消滅,而那時我們已經無力再去做其他事情了。”
說玩著一切,魔主麵色中帶著化不開愁苦,最終變成了一道重重的歎息聲,似乎對於這樣的結果覺得難以接受。
“前輩不必妄自菲薄。”
顏赦的聲音沉穩有力,目光清亮地望著畫中那道銀發的身影:
“若是沒有諸位當年以血肉為牆,如今的諸天萬界怕是早成了混沌殘渣,連一縷生靈的氣息都留不下。”
他往前又邁了半步,秩序鎖鏈在身後輕輕搖曳,鏈身的符文映著周圍流轉的曆史光影,顯得格外鄭重:
“在晚輩心中,您與那些隕落在覆天戰場上的前輩,都是撐起這片天地的英雄。”
這話落下時,周圍那些凝固的曆史畫麵忽然泛起微光,仙族戰士倒下的地方長出了新的靈草,魔族碎裂的神魂化作了天邊的星辰,連最卑微的人族孩童舉著的燒火棍,都在光影裡透出了金色的暖意。
魔主望著這些微光,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他活了太久,久到早已習慣了“魔頭”“暴君”的罵名,還是頭一次有人用“英雄”這兩個字形容他。
那兩個字像滾燙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麻,連帶著指尖都微微發顫。
“英雄?”
他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嘴角扯出一抹極淡的苦笑,眼底卻有細碎的光在閃動:
“一群連天道的根都沒刨乾淨的失敗者,算什麼英雄。”
話雖如此,他周身那股沉鬱的氣息卻明顯散了些。
顏赦看在眼裡,心中了然,像魔主這樣的大格局者,從來不會滿足於“功過相抵”。
他要的是徹底解決隱患,是讓後世再無覆天之戰那樣的浩劫,所以才會對“隻封印了殘魂”的結果耿耿於懷,甚至覺得是自己把麻煩留給了後人。
“前輩過謙了。”
顏赦語氣懇切:
“能在天道眼皮底下撕開一道口子,能讓諸天生靈喘口氣,這份功績,早已勝過萬古。”
“不要再說什麼英雄了,狗熊還差不多。”
魔主搖了搖頭,自嘲了一句,隨後繼續說道:
“隻不過我沒有想到天道的最後一縷殘魂,竟然擁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個紀元,但這一縷殘魂沒有徹底的泯滅,甚至還對新的世界造成了一些影響。”
顏赦拱了拱手,沉聲道:
“您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此事應當是我們這些後輩來背負了。”
魔主看了一眼顏赦,見顏赦神情嚴肅不似作假,忽然笑了:
“後輩兒郎有此覺悟吾很欣慰,不過,天道實力不容小覷,以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天道爭鋒。”
如果是彆人說出這樣的話,顏赦一定賞對方一條秩序鏈條嘗嘗鹹淡。
開玩笑,瞧不起我掛逼?
你當老子這掛是白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