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望著僵立不動的顏赦,嘴角勾起一抹真切的讚賞。
這道“神魂分離”法則,便是放在當年他們那個時代,也是無人可以抗衡的大殺器,他本以為顏赦至少要被困上半刻鐘,卻沒料到這後輩的眼神裡仍燃著未熄的戰意,哪怕身軀被控,那份不屈的銳氣也未曾消減。
在他的記憶裡,這還是頭一次對晚輩動用如此霸道的法則。
當年縱是麵對同階強者,他都很少動用,一是消耗過大,二是無人有資格讓他動用。
魔主從白玉床上起身,緩步走向顏赦。
黑鎧掃過地麵的血痕,發出細碎的聲響,他每走一步,周圍的血色空間便黯淡一分,顯然是準備解除法則了。
可就在他觸碰到顏赦的刹那,顏赦的身體突然動了!
“四荒拳!”
一聲低喝從他喉間炸出,聲音沙啞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悍勇。
原本僵直的右臂驟然掄起,拳風裹挾著四方天地的蒼茫之氣,竟硬生生撕裂了“神魂分離”的束縛,帶著一往無前的勢頭,直取魔主麵門!
多年的戰鬥本能讓魔主身形下意識後掠,黑色的鎧甲在血風中劃出一道冷冽的殘影,甲片碰撞發出清脆的鏗鏘聲,卻掩不住那道追魂索命般的拳風。
顏赦的“四荒拳”竟帶著詭異的鎖定之力,魔主退得越快,拳風便追得越緊,仿佛整片空間都成了這拳法的牢籠,無論他如何騰挪閃避,那道裹挾著蒼茫氣勁的拳頭都如影隨形,避無可避。
“有點意思!”
魔主喉間低笑一聲,黑鎧覆蓋的眉峰微微挑起。
他索性收了閃避的念頭,左臂橫抬,玄黑鎧甲的肩甲在血色光線下泛著森然冷光,竟想硬接這石破天驚的一拳。
一個呼吸的刹那,拳甲相觸。
顏赦的拳頭穩穩落在了魔主的肩甲上。
沒有預想中的驚天巨響,隻有一聲沉悶的碰撞,玄黑鎧甲上的紋路驟然亮起,將拳勁層層卸去,可那股執著的力道,終究是透過甲片傳了過去。
這場對決,就此落幕。
誰都清楚,以顏赦此刻的修為,想要戰勝魔主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能在魔主最擅長的法則束縛下掙脫,能逼得這位萬古傳奇動用護體鎧甲,最終讓拳頭觸碰到那身曆經百戰的玄黑戰鎧,這已足夠證明他的驚世實力。
魔主轉身走回白玉床,玄黑鎧甲的靴底踏在虛空,發出沉悶的回響。
他抬手輕揮,一道白光閃過,顏赦身側便多出一把白玉椅,椅腳雕著與他鎧甲紋路相似的古戰紋,透著幾分沙場的蒼茫。
“坐。”
魔主在白玉床上落座,黑鎧上的血色光暈漸漸斂去,隻留下甲片上斑駁的戰痕,那是曆經萬古殺伐的印記。
他對著顏赦抬了抬下巴,語氣裡的威壓淡了許多,多了幾分對後輩的認可。
顏赦也不客套,徑直在白玉椅上坐下,他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拳頭,臉上掛著淡然的笑,既沒有獲勝的驕矜,也沒有麵對強者的局促。
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切磋,不過是與老友過招般尋常。
“你的實力,很強。”
魔主看著他,眼眸閃過一絲銳光:
“便是放在吾那個屍山血海的年代,也算得上真正的妖孽了。”
當年覆天戰場,多少豪傑飲恨黃沙,能讓他用"妖孽"二字評價的,不過雙手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