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齊刷刷落在顏赦身上,眼神裡裹著震驚、敬畏,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仿佛在等他下一句的判詞。
斷裂的槍杆在地上滾了兩圈,最後停在嘎謝偉腳邊,那截帶著裂痕的槍尖,像在無聲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
“怎麼,我說錯了?”
顏赦眉梢微挑,目光越過臉色慘白的嘎謝偉,直直落在不遠處的通州城主臉上。
那眼神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像是在審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物一般。
通州城主臉上的肌肉僵了僵,擠出個略顯尷尬的笑。
他沒料到顏赦會如此不給麵子,竟當著所有人的麵下了通牒,可心裡那點不快轉瞬就被對嘎謝偉的怒火取代,若非這蠢貨自不量力,何至於落得如此境地?
弱肉強食的道理,在這片大陸上從來都是鐵律,技不如人,就該認栽。
“聖主說得極是。”城主深吸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語氣裡帶著幾分釋然,“就憑這點能耐,的確不配與聖主麾下切磋。”
他說著,竟徑直朝顏赦走去。
旁邊的衛兵想攔,卻被他用眼神製止,誰都清楚,以顏赦剛才露的一手,他若是真要動手,誰也無法攔得住他。
石板路上的腳步聲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尖上。
走到顏赦麵前丈許處,城主停下腳步,深深作了個揖,姿態放得極低:
“實不相瞞,梁州城能得天道聖宗庇護,早已成了周遭地界的美談。”
他抬眼看向顏赦,眼神裡帶著懇切:
“我通州城願效梁州之法,歸順聖宗麾下,隻盼能得聖主垂憐,護我一城百姓周全。”
這話一出,周圍又是一片死寂。
嘎謝偉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難以置信,他怎麼也想不到,城主竟會在此時選擇歸順,這無疑是在他臉上又抽了狠狠一耳光。
可看看地上斷裂的槍杆,再想想顏赦那根輕描淡寫的手指,所有的不甘都隻能死死憋在喉嚨裡。
通州城主話音剛落,在場眾人臉上的表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個個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誰都沒料到,一場本應是切磋較量的場麵,竟硬生生拐了個大彎,變成了通州城向天道聖宗低頭示好的戲碼。
那些方才還緊繃著神經、準備看一場龍爭虎鬥的衛兵,此刻都愣在原地,手裡的兵器都忘了握緊。
一旁的潘高江卻對著這一幕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這正是他給通州城主獻上的第三條計策——既然實力懸殊,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那不如審時度勢些,把姿態放低,懇請對方收留。
簡稱,打不過就加入。
要知道,通州城和梁州城在神界版圖裡,都處在邊角地帶,像兩顆被遺忘的塵埃,長久以來都未曾被真正的修煉大勢力納入麾下。
可潘高江心裡跟明鏡似的,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隨著各大修煉勢力不斷擴張,這些偏僻之地被納入版圖隻是時間問題。
與其將來被那些作風強硬的勢力強行征服,落得個任人宰割的下場,倒不如現在主動向天道聖宗示好。
天道聖宗的威名遠播,行事雖有威嚴卻也講道理,投入這樣的勢力麾下,日後通州城的日子定然能安穩不少,百姓也能少受些顛簸之苦。
潘高江望著顏赦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暗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