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楓的提議讓會議室氣氛為之一鬆,眾人紛紛點頭讚同,唯有史良突然伸手扣住他的肩膀,掌心的老繭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力道:“臭小子,彆想著單刀赴會。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導師您打算以什麼身份跟我回去?我可從沒說過家裡有武道高手。”穆楓挑眉,卻在史良沉下來的臉色中迅速改口,“行吧行吧,家訪就家訪——”
一小時後,史良開著車顛簸在傭兵區的碎石路上,副駕駛坐著抱臂假寐的雨晨。
“說好了,我老叔要是問起您的職業……”
“就說我是天海武大刀術教師。”史良頭也不抬,“再說我也沒撒謊”
雨晨忽然開口,指尖敲了敲車窗:“前麵就是傭兵協會後門。史教授,麻煩打開車載定位和攝像頭,湯局需要實時畫麵。”
車子拐進停車場時,穆楓注意到史良刻意將車停在監控死角,卻又恰好能拍到後門進出的所有人。這種看似隨意卻暗藏章法的停車方式,正是偵查常用的手段“藏刀於鞘,出鞘即殺”。
傭兵協會的鐵門還帶著白日的餘熱,穆楓推開時發出吱呀聲。守門的疤臉傭兵掃了眼他身後的陌生人,手按在腰間槍械上:“穆楓,這倆是誰?”
“我導師,來家訪的。”穆楓揚起學生證,“這位是史老師,教刀術的;那位是雨老師,教藥劑學的。”
疤臉傭兵聽罷則是露出會意的笑容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此時史良作為教師的氣質儘顯無遺,麵不改色拍了拍穆楓的肩膀,“快帶路,彆讓你家長等急了。”
上到二樓,穆楓在哈克門前駐足。老舊的木門縫隙裡漏出電視聲,夾雜著威士忌的濃烈氣味。深吸一口氣敲門,門內傳來酒瓶滾落的聲音,接著是趿拉著拖鞋的腳步聲。
“臭小子!”哈克開門時酒氣撲麵而來,胡茬上還沾著薯片碎屑,“你可有好久沒回來了——”老人忽然住口,目光越過穆楓,落在史良和雨晨身上。
“老叔,這是我導師。”穆楓硬著頭皮介紹,“史老師,雨老師,這是我叔哈克,傭兵協會的老後勤。”
史良上前半步,右手藏在背後比了個“三”的手勢——這是剛才在車上約定的暗號,表示哈克身上有三處隱藏武器。穆楓不動聲色地擋在二人身前,笑道:“老叔,您怎麼又喝酒了?醫生說您血壓高……”
“少廢話!”哈克拍了下他的後腦勺,卻在麵對史良時換上客套的笑,“兩位老師快請進,家裡簡陋,彆嫌棄。”
雨晨進門時,腳尖輕輕踢了踢床底露出的槍管。穆楓假裝沒看見,伸手關掉吵鬨的電視,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獸頭標本——其中一個狼頭的眼睛,正對著後門方向。
窗外忽然傳來幾個傭兵走過時交談的聲音,正是今晚四海賭場那邊的消息。
穆楓掏出偽造的賭局傳單遞了上去道:“老叔,今晚四海有格鬥賽,您不去看看?”
哈克彎腰撿拾起那份傳單“賠率十倍?”老人吹了聲口哨,“行啊小子,知道孝敬你叔了。”
“您老今晚可要大殺四方才好,”穆楓笑道。
“上次多虧你透的消息,讓我贏了筆狠的。”哈克晃著空酒瓶咧嘴一笑,眼角皺紋裡嵌著血絲,“不過今晚協會有場‘重頭戲’,老子打算梭哈一把。”
“什麼重頭戲?”穆楓追問道。
“記得那個程石嗎?”哈克突然壓低聲音,渾濁的眼珠左右瞟了瞟,“那小子輸了格鬥賽後就沒了蹤影,十有八九是被人‘做掉’了。”
雨晨握著茶盞的手指驟然收緊,杯中的龍井泛起漣漪。程石正是
之前被自己乾掉的混血實驗體,檔案裡標注著“基因融合度37”,是霍晨陽早期培育的“半成品”。
穆楓喉頭微動,麵上卻挑眉笑道:“老叔,您這消息靠譜嗎?”
“騙你乾嘛?”哈克打了個酒嗝,聲音壓得更低,“聽說霍教官新收了個徒弟,是會長兒子周達川。今晚四海賭場的無差彆格鬥,這小子要壓軸出場。”
他忽然湊近穆楓,酒氣噴在他耳垂上,“我親眼見過那小子的眼睛——琥珀色的,跟協會後山裡關的巨狼一個樣。”
沙發上的史良眼中瞳孔一凝,雨晨與他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驚濤駭浪——周達川的母親是實驗室初代研究員,父親周仁權則是當年負責轉移zero樣本的安保主管。若這少年真如哈克所言,那霍晨陽很可能已完成了“人獸基因融合”的關鍵突破。
雨晨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速跳動,給佟韋發出加密消息:【霍晨陽攜周達川現身四海賭場,疑似完成第三階段實驗。】
史良則懶洋洋地往沙發裡一靠,衝哈克笑道:“老哈,你天天泡賭場,就沒聽說過霍教官的底兒?”
“他?”哈克擺了擺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隻知道跟會長走得近。不過……”老人突然打了個寒顫,“前幾日我看見他從地下車庫拖出個鐵籠,裡麵東西一直在嚎,聽著不像是人。”
與此同時,天海市警局作戰會議室內,湯建成的拳頭重重砸在戰術地圖上,震得馬克杯裡的咖啡濺出。
“周仁權失蹤,霍晨陽卻帶著他兒子高調亮相賭場……”他盯著屏幕上周達川的資料照片,少年嘴角撕裂般的笑容看得人後頸發寒,“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湯局,原定的‘圍捕計劃’恐怕得調整。”佟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暗湧,“四海賭場人流量太大,一旦發生混戰,傷亡不可控。”
“分兵的話,警力不夠。”湯建成的指節敲著地圖上的紅點,“而且傭兵協會地下實驗室動向不明,霍晨陽很可能在轉移核心資料。”
“那就啟動‘斬首行動’。”佟韋從文件夾中抽出張泛黃的批文,“我聯係王家和宋家,讓他們以賭場股東身份配合行動。你帶一隊突襲協會地下層,我率二隊去會會霍晨陽——他既然要展示‘成果’,就絕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