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還需準備？”穆楓挑眉看向大廳左側的裝備區，全息貨架上刀槍劍戟泛著冷光。
“能帶三件非綁定道具，武器任選。”吳小凡的虛擬影像晃了晃降魔杵，“我查過任務環境，陰風峽的瘴氣會削三成內勁——先搞兩瓶‘清神露’？”
穆楓摩挲著下巴：“攻略研究透了？彆到時候抓瞎。”
“首環是雙人護送任務，送十個俗家弟子下山。”吳小凡調出任務界麵，般若寺山門的3d建模緩緩旋轉，“中途觸發‘極陰姹女派’攔截事件，帶隊妖女會施魅惑術，按曆史數據，半數弟子會被擄走。”
“完美通關條件是全護？”穆楓目光掃過“因果鏈”標識。
“沒那麼簡單。”吳小凡歎氣，“當年‘無雙天下’和‘徒手網棍’二人聯手也能做到零傷亡，結果係統判定‘因果未竟’，連隱藏獎勵都沒解鎖。”
穆楓麵色微沉，看著任務說明裡“攔山盜”“天風鏢局”的紅色標注：“難不成要把妖人全滅？”
“極陰姹女派隻露頭目一人，”吳小凡搖頭，“主要阻礙是攔路的盜匪和鏢局勢力——係統提示裡，這兩撥人似乎受同一勢力指使又是互相敵視的。”
話音未落，大廳穹頂突然裂開一道血紅色縫隙，“般若寺覆滅”的任務圖標如流星墜落。
遠處公告欄同步刷新：【主線任務?姹女迷心已激活】。
穆楓注意到任務時間軸標注著“般若寺滅門事件前三月”，與吳小凡此前查到的史料完全吻合。
“走嗎？”吳小凡已走向傳送門，僧袍袖口的梵文泛起微光，“我總覺得這任務鏈在引導玩家觸碰曆史盲區——你看弟子名單裡，有個叫‘慧空’的小沙彌，竟和滅寺時失蹤的藏經閣管理員同名。”
白光如流水般褪去，穆楓驟然感受到山風拂麵的涼意。粗麻僧袍下的皮膚傳來細微的刺痛——係統竟模擬了山間蚊蟲的觸感。
低頭拂袖，袖口的香灰痕跡簌簌飄落，在虛擬陽光中折射出金粉般的光澤。
當視線落在身旁的吳小凡身上時，剛要出口的調侃突然梗在喉間：少年的黑發被山風掀起碎浪，青布長衫勾勒出常年習武的挺拔肩線，腰間隨意纏著的佛珠此刻正隨著呼吸輕晃，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老穆？”吳小凡的手掌在他眼前晃出殘影，“發愣的時候連瞳孔焦距都散了——難不成真被小爺的美貌迷暈了？”
“美貌？”穆楓挑眉，指尖忽然指向對方頭頂，“先看看你的發型bug。”
吳小凡手忙腳亂地摸向頭頂，卻摸到順滑的發梢而非熟悉的光頭，耳尖瞬間泛起薄紅：“靠！肯定是跨服數據同步出了問題……”
“彆慌，”穆楓強忍笑意，從袖中摸出枚虛擬戒刀拋去，“正好試試‘剃度術’任務道具——我昨兒在藏經閣副本刷到的。”
刀刃閃過冷光的瞬間，吳小凡的黑發如蒲公英般飄散。
他摸著重新鋥亮的光頭，瞪了穆楓一眼：“這破係統害得我平白損失十點‘玉樹臨風’隱藏屬性……”
“得了吧，”穆楓指向三裡外的山坳，那裡隱約可見挑著經幡的隊伍，“npc都快進山了，你那屬性點留著哄副本裡的小沙彌吧。”
兩人並肩走向隊伍時，穆楓注意到山徑旁的岩石上有處新鮮劃痕——那是劍刃劈砍的痕跡，裂口處還凝著暗褐色的樹脂，像極了現實中某種妖獸的血液。
下意識摸向腰間，卻發現虛擬道具欄裡的青銅鈴鐺不知何時已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卷泛黃的《般若心經》殘頁，在山風中輕輕展開一角，露出半句模糊的梵文批注：“見色非色，見空非空……”
吳小凡忽然駐足，目光死死盯著隊伍最前端的少年——那人身穿與他們相同的粗麻僧袍，卻在左襟彆著枚銀色蓮花墜飾。
穆楓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那墜飾的開合處刻著細小的“慧空”二字，與今早現實中那本《無量經》殘卷的落款筆跡，竟分毫不差。
穆楓與吳小凡剛至山門前，灰袍知客僧已雙手合十等候多時。npc的聲線帶著電子合成特有的沉穩：“兩位師弟此去下山，需護持眾人周全。近日山下屢有攔山盜出沒，若遇歹人，當以慈悲心降伏，以正義名除害。”
“我等定不負師兄所托。”吳小凡雙手合十，佛珠在腕間繃成一線。
穆楓指尖輕叩腰間木魚掛件，目光微沉：“師兄方才提及攔山盜，不知天風鏢局的人……”
知客僧聞言頓了頓，袈裟袖口的補丁在風中輕顫：“鏢局走的是江湖路，我等行的是慈悲道。若遇衝突，點到即止便是。”
這話答了等於沒答。穆楓與吳小凡對視一眼，後者悄悄在小隊頻道發送消息：【係統對鏢局態度模糊，大概率是中立勢力，但任務日誌裡他們與盜匪同屬‘阻攔方’】
“阿彌陀佛，”知客僧忽然抬手，指向隊伍中低頭誦經的少年，“慧空師弟此去鹹陽探親，短則月餘，長則半載。若歸期延誤，可送他至白馬寺暫住——他師父明春自會去接。”
穆楓瞳孔微縮。現實中，雲嶺三盜挖掘的佛窟恰在鹹陽以西，而白馬寺的文獻裡從未記載《無量經》流入。
對準話筒穆楓開口道：【慧空是關鍵。係統故意將他與絲路錯開，反而可疑】
“師兄，”吳小凡忽然開口，“慧空師弟曾在般若寺研習《華嚴經》否？”
知客僧搖頭：“慧空主修《藥師經》，白馬寺藏經閣倒有半部《華嚴》殘卷，乃他三十年後主持修繕時所錄。”
小隊頻道彈出吳小凡的消息：【查過史料，慧空在白馬寺圓寂，生平未涉足絲路。但任務時間線是滅寺前三月，他此時攜帶的東西可能改變曆史】
穆楓摩挲著木魚掛件，掛件背麵的“無嗔”二字突然發燙。他看向慧空低垂的眉目，發現少年左襟的蓮花墜飾正輕輕晃動，露出內側刻著的“空”字——與《無量經》殘卷末尾的“無嗔”批注，恰好組成“無嗔空”三字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