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炎抬手虛握，淡青色的真氣在掌心凝成半寸長的氣刃，雖然還帶著些許顫巍巍的不穩，卻已能看出《四象訣》的淩厲。
眼中閃過一絲銳光，掃過地上的狼藉時，多了幾分底氣。
他下意識瞥向岩漿池邊的穆楓，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小子竟直接坐在齊腰深的岩漿裡，滾燙的岩液在他腰腹間翻湧，卻被一層淡紅色的真氣護罩隔絕在外，護罩上跳動的火苗與岩漿的赤光交融，像裹著一層流動的火焰鎧甲。
穆楓雙目緊閉，雙手按在池底的炎龍骸骨碎片上，掌心與泛著瑩白光澤的骨片相貼，全力施展《赤炎先天功》。
周遭活躍的火元素像是找到了歸巢的鳥群，順著他的毛孔瘋狂湧入體內，在經脈中化作赤色氣流。每流轉一圈，氣流就粗壯一分，衝刷得經脈發出細微的嗡鳴，氣勢也隨之強盛一分。
丹田內的真氣原本隻是涓涓細流，此刻卻在火元素的滋養下奔騰成河，衝擊著暗勁初期的壁壘。
岩漿池裡的龍晶核光芒忽明忽暗，偶爾有一縷精純的龍氣順著骸骨碎片鑽進他的掌心，讓他體內的氣流瞬間暴漲一截，如同在乾涸的河道裡突然彙入支流。
“第一個大周天...”穆楓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剛離開皮膚就被岩漿的熱氣蒸成白霧。
體內的真氣正在經曆脫胎換骨的蛻變，原本駁雜的氣息變得精純無比，暗勁在經脈中遊走時，竟能帶動周圍的岩漿泛起細碎的漣漪，如同呼應著他的呼吸。
當第二個大周天運轉到第七十二處穴位時，他猛地感覺到丹田傳來一陣劇烈的悸動。赤色氣流在丹田內盤旋成旋渦，將最後一絲駁雜的氣息吞噬殆儘。
“哢嚓——”
暗勁中期的壁壘應聲碎裂，一股強橫的氣息從他體內爆發出來，震得岩漿池掀起半尺高的浪濤，滾燙的岩液濺在石穹上，又化作火星簌簌落下。
“成了！”穆楓握緊拳頭，能清晰地感覺到暗勁在指尖凝而不散，彈出時帶著破空的銳響，威力比之前強了數倍不止。
他縱身躍出岩漿池，落在戚明炎身邊，衣袍上的火星還在燃燒，卻在觸及皮膚前被體表的真氣彈開，化作嫋嫋青煙。
戚明炎站起身，感受著穆楓身上暴漲的氣息，由衷讚歎：“穆兄這功法好生霸道，半日之內竟能突破境界，怕是連那些大宗門的天才都自愧不如。”
穆楓笑了笑，抬手拭去臉上的岩漿灰，露出光潔的額頭：“僥幸罷了。”他心裡清楚，若是沒有這炎龍巢穴濃鬱的火元素，沒有龍晶核的精純龍氣加持，絕不可能如此順利。
如今他的實力足以與暗勁中期武者正麵抗衡，就算遇上夜梟那等暗勁巔峰，憑借《迅雷步》的迅捷和新得的空間手鐲裡的底牌，也有七八分把握全身而退。
“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戚明炎望向炎龍頭骨的方向，那裡的金色龍瞳依舊黯淡，卻仿佛藏著隨時可能蘇醒的巨獸，“炎龍的氣息雖然平穩，但這等上古神獸，誰知道會不會突然醒來。”
穆楓點頭，將夜梟的空間手鐲拋給戚明炎：“裡麵的‘血參丹’你先拿著補氣血，你損耗的經脈還需好生調養。我們沿來路返回，儘量避開可能存在的妖獸，這地方不宜久留。”
戚明炎接住手鐲，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心中一暖：“穆兄考慮周全。”他從手鐲裡取出一枚朱紅色的丹藥，塞進嘴裡，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湧遍全身，讓他蒼白的臉色又紅潤了幾分。
兩人簡單收拾了戰利品，將蒼牙的獸皮和內丹仔細收好，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深處。
隻留下岩漿池裡漸漸平息的浪濤，和那顆在骸骨上靜靜閃爍的龍晶核，在昏暗的石窟裡，如同亙古不變的星辰。
通道裡的岩漿殼被踩碎，發出細碎的脆響。戚明炎跟在穆楓身後，望著前方被火光拉長的背影，突然輕歎了口氣。
“莊兄，有件事，我覺得該告訴你。”戚明炎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裡回蕩，帶著幾分猶豫，像被風撕扯的布條，“我並非純粹的四象宗弟子。”
穆楓的腳步頓了頓，鞋跟碾過地上的岩漿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轉過身時，指尖已悄悄扣住袖中的銀針，針尾的倒鉤貼著掌心，帶來一絲冰涼的觸感——通道裡的火光在他瞳孔裡跳躍，卻照不透那層深不見底的警惕。
戚明炎苦笑一聲，抬手扯下腰間的四象宗玉佩。
玉佩是溫潤的和田玉，正麵刻著蒼勁的“四象”二字，背麵刻著的“木”字在火光下泛著冷光，像是淬了冰。“我是魔蓮宗派駐的內應，代號‘青鳩’。”
他指尖摩挲著玉佩邊緣，那裡被磨得光滑，顯然佩戴了許久，“三年前潛入四象宗，本想竊取《四象訣》的總綱，可半年前我的上線在激戰後被滅口，從此就成了斷線的風箏。”
通道頂部滴落的岩漿液“啪”地砸在兩人之間的玄武岩上，濺起細小的火星，很快又熄滅了。
戚明炎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魔道十宗規矩森嚴，沒有上線手令，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條；四象宗若知道我的身份，同樣會追殺到底。”
他望著穆楓，眼中像是蒙了層霧，分不清是求助還是試探。
穆楓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的銀針又握緊了幾分。魔蓮宗——這個名字讓他想起黃眉彌勒佛子那張笑眯眯的臉，想起那些詭異莫測的蠱術。
他臉上不動聲色，目光移開，望著通道儘頭透進來的微光，那裡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所以你想留在正道？”
“談不上留。”戚明炎將玉佩重新係回腰間，玉繩勒得他腰間的衣料皺起一塊，“隻是想找條活路。”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穆楓身上，帶著探究的意味，像在打量一件看不懂的寶物，“實話說，莊兄的身手和功法，在花間派內也不應該是默默無聞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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