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炎飛快地掃了眼周圍，見沒人注意這邊，便壓低聲音，整個身子都往穆楓這邊湊了湊，酒氣混著唾沫星子噴在桌麵上：“要說最近的大事，頭一樁就得說黃楓穀的後續——魔蓮宗那位黃眉彌勒佛子，算是栽了個大跟頭！”
他頓了頓，刻意加重了語氣：“被花間派的莫問天給截了胡！到手的血髓蓮花硬生生被搶了四瓣，連帶著左臂都讓人給廢了！”
說到“廢了”二字時，他還誇張地比劃了個揮刀砍臂的動作，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嘖，嘖！”戚明炎咂了兩聲嘴，像是在回味那精彩場麵，“聽說那老佛子當時就氣得當場吐血，染紅了半件僧袍，魔蓮宗上下現在跟瘋了似的，派了幾百號人在江湖上搜捕莫問天，可惜啊，連人家一根頭發絲都沒摸著。”
穆楓握著酒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心頭微微一動——戚明炎說的與自己所見大致不差，隻是不知莫問天搶了四瓣蓮花後，是否已開始閉關煉化。
他麵上卻依舊平靜無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似隨意地問道：“花間派不是沉寂了三十多年嗎？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誰知道呢，”戚明炎又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順著嘴角流到下巴，他滿不在乎地用袖子一抹，“江湖上的老狐狸都這樣，要麼不出來，出來就搞個大動靜。”
他放下酒杯，用筷子夾了塊鹵牛肉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第二件事，合歡宮要選下任聖女了，就在下個月十五。聽說這次動靜搞得特彆大，不光魔道各派，連有些挨著正道邊緣的小門派都收到了帖子，說是請去當‘見證官’，其實誰不知道啊，就是去送禮攀關係的。”
他嗤笑一聲，“合歡宮的聖女選拔，曆來就是場鬨劇，不過這次聽說四位聖女都是長得傾國傾城那樣，如果競選失敗那不少人都有機會一親香澤了，倒是值得看看熱鬨。”
戚明炎頓了頓，夾菜的手停在半空，語氣忽然變得凝重起來，連聲音都壓低了幾分：“最邪門的是第三件——補天道的人最近跟瘋了似的，突然在聯邦妖獸前線到處亂竄，專挑駐守的軍官下手。
前幾日北邊的狼牙要塞，連主將趙天雷都讓人給暗算了，聽說死狀特彆慘，整個頭顱都被人摘了去，屍體掛在要塞城門上示眾，那場麵……嘖嘖。”
穆楓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出淡淡的白痕：“他們瘋了不成？前線的軍官都是鎮場子的主，殺了他們，防線一亂，獸潮要是爆發，整個聯邦都得遭殃。”
“誰說不是呢，”戚明炎撇了撇嘴，臉上滿是不解，“江湖上都在猜，補天道怕是想借著獸潮渾水摸魚，可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圖什麼。
不過那夥人向來神出鬼沒，跟耗子似的藏在暗處，門派駐地在哪都沒人知道，誰也摸不清他們的底細。”
穆楓將這些信息在心裡過了一遍，指尖在杯沿上輕輕敲擊著——補天道在蒼梧山有地盤，圓真最後失蹤的信號指向蒼梧山，如今他們又在前線刺殺軍官，這三者之間定然藏著什麼聯係。
尤其是刺殺軍官一事，若真引發獸潮，遭殃的可是萬千百姓，補天道此舉未免太過歹毒。
他麵上依舊不動聲色，與戚明炎繼續喝酒閒聊，說著些無關痛癢的江湖趣聞，心裡卻已暗暗有了計較——看來這蒼梧山，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酒過三巡，穆楓放下酒杯，用“莊信”那略帶沙啞的嗓音開口：“戚老哥，過幾日我打算去趟蒼梧山。”
戚明炎正夾著塊鹵牛肉往嘴裡送，聞言動作一頓，抬眼看向他：“蒼梧山？那地方可不太平，你去那兒做什麼？”
穆楓端起酒杯掩飾住眼底的深意，含糊道：“聽聞那邊出了些稀罕藥材，想去碰碰運氣。”他自然不會把尋找圓真的真實目的說出來——在這魚龍混雜的黑市拳館，任何一句實話都可能引來麻煩。
戚明炎皺起眉頭，放下筷子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我勸你還是彆去了。最近蒼梧山那邊邪乎得很，我前幾日聽一個從南邊來的鏢師說，已經有不少人在那附近失蹤了。”
他咂了咂嘴，語氣裡帶著幾分忌憚，“而且最奇怪的是，補天道的人就守著蒼梧山，卻對這些失蹤案不聞不問，連句解釋都沒有。”
“哦？”穆楓故作驚訝，“補天道不是蒼梧山的地頭蛇嗎？自己地盤上出了這等事，他們就不怕壞了名聲？”
“誰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戚明炎灌了口酒，酒液順著嘴角往下滴，“本來嘛，魔道中人失蹤幾個不算稀奇，可這次不一樣——聽說有好幾個小門派的堂主級人物，都是在路過蒼梧山時沒了音訊。這事兒已經在魔道圈子裡傳開了，不少人覺得是補天道在背後搞鬼，最近有不少魔宗人士正悄悄往蒼梧山趕，說是要去探個究竟呢。”
穆楓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著，心中暗道：這麼說來，蒼梧山現在已是龍蛇混雜，自己這趟怕是不會太平。他麵上卻不動聲色，笑著拍了拍戚明炎的肩膀：“謝老哥提醒，我心裡有數。”
辭彆戚明炎後，穆楓沒有直接離開黑市街，而是繞到後街一處掛著“黑石商行”木牌的院落。這裡專門做地下運輸的生意，隻要給錢，無論多偏僻的地方都敢去。他報出蒼梧山的地名，管事的是個獨眼漢子，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伸出三根手指：“這個數，隻管送到蒼梧山外圍，往裡走一步都不加錢。”
“三成定金，到地方付清。”穆楓沒有討價還價——這種時候，爽快些反而更能減少懷疑。
獨眼漢子咧嘴一笑，露出黃黑的牙齒：“爽快！跟我來。”
後院停著一架改裝過的小型飛行器，外殼布滿鏽跡，看起來隨時可能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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