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如霜看來，這種時候單打獨鬥無疑是自尋死路。白清清則輕輕歎了口氣，神色複雜地搖了搖頭，顯然也不看好嚴香玉的決定。
短暫的沉默後，三組人馬各自選了方向分頭行事。
陶紅帶著鋼牙和鐵齒往穀中最陰暗的西側走去，妖狼族人的腳步踏在落葉上悄無聲息，隻有偶爾泄出的妖氣驚得周圍飛鳥四散。
白清清與賈亦真、獨眼男子則選擇了相對平緩的南側，走前還不忘朝柳如霜這邊投來警惕的一瞥。
穆楓跟著柳如霜、成林往東側的密林走去。剛踏入林子，腳下的落葉便沒到了腳踝，腐殖土的氣息混合著草木的清香撲麵而來。
柳如霜從懷中取出兩枚避障丹遞給兩人：“這是避障丹可以服用也可以佩戴在身上避免瘴氣侵蝕。我們先找些低階妖獸練練手，順便收集合歡草，切記不可貪功冒進。”
成林接過丹藥小心收好，穆楓則隨意將丹藥揣進袖中，目光卻在林中掃過——樹乾上纏繞著暗紫色的藤蔓。
葉片邊緣泛著詭異的銀光，地麵上偶爾能看到兩株粉色的小草，正是合歡草，隻是數量極少，且都生長在粗壯的古樹根部，周圍隱約能看到獸類爪印。
“這裡有妖獸活動的痕跡。”穆楓低聲提醒，指尖指向不遠處一棵被撞斷的樹乾，斷口處還殘留著新鮮的齒痕，“看爪印像是三階的鐵甲熊，皮糙肉厚，正好適合練手。”
柳如霜點點頭，拔出腰間的軟劍：“成林左翼包抄，莊先生與我正麵牽製，小心它的熊掌。”
三人很快分散開來，開始一邊狩獵妖獸，一邊搜尋合歡草，鎖妖穀深處的寂靜，漸漸被兵刃碰撞與妖獸的嘶吼聲打破。
鎖妖穀深處的霧氣比入口處濃重了數倍，白茫茫的水汽像化不開的棉絮，黏在衣襟上帶來濕冷的寒意，順著領口往裡鑽，凍得人骨頭發疼。
穆楓三人踏著厚厚的腐葉前行，腳下時不時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他們正循著一股越來越清晰的妖獸氣息深入。
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沉悶的咆哮，震得周遭的古樹都微微顫動，枝頭的積葉簌簌掉落，砸在地麵的腐葉層上發出沙沙聲響。
“是鐵甲熊！”成林低喝一聲，右手猛地握住腰間的長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刀鞘上的銅環隨著動作輕響，他下意識地往前踏了半步，擋在柳如霜身側，眼神警惕地盯著霧氣深處。
隻見前方三丈外的空地上，一頭丈高的黑熊正用磨盤大的利爪瘋狂拍打著岩石，“砰砰”的巨響中，堅硬的岩石被拍出密密麻麻的凹痕，碎石飛濺。
那黑熊通體覆蓋著層青灰色的硬甲，陽光透過霧氣灑在甲片上，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正是三階妖獸鐵甲熊。
這妖獸以防禦強悍著稱，一身硬甲堪比精鐵，再加上能裂石斷木的蠻力，在同階妖獸中算得上難纏的角色。
柳如霜眼神一凜，左手悄然按在腰間的軟劍劍柄上，低聲道：“聯手拿下它！成林你左路牽製，我攻右側，莊先生伺機偷襲！”
話音未落，她已足尖點地，身形如柳絮般掠過腐葉層，裙擺帶起一陣微風。手中軟劍“噌”地出鞘，劍光在霧氣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挽出幾朵劍花，精準地刺向鐵甲熊腹側——那裡是硬甲覆蓋最薄的柔軟處。
成林也不含糊，提刀劈出一道淩厲的刀氣，直逼鐵甲熊的後腿，試圖限製它的移動。
鐵甲熊吃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猩紅的瞳孔死死鎖定柳如霜，猛地轉身揮爪拍去。蒲扇大的熊掌帶起的勁風刮得人臉頰生疼，連周遭的霧氣都被掃開一片。
穆楓見狀，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欺至鐵甲熊背後。他右手成掌，掌風驟然凝聚成刃，指尖精準地避開硬甲縫隙，重重拍在鐵甲熊的頸後——那裡是連接頭顱與軀乾的要害，也是硬甲覆蓋的薄弱點。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鐵甲熊龐大的身軀猛地晃了晃，前爪徒勞地在空中抓了兩下，隨即轟然倒地，激起一片塵埃。它口鼻處溢出黑褐色的血液，四肢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聲息。
“好身手！”成林收刀入鞘，喘著氣讚道，額角已滲出細汗。剛才那一番纏鬥，他幾乎用了全力。
柳如霜走上前，在鐵甲熊屍身旁的石縫裡仔細摸索片刻，終於拔出一株暗紅的草藥。那草藥葉片肥厚，邊緣泛著淡淡的銀光，根部還帶著幾顆晶瑩的露珠——正是他們要找的合歡草。
她小心地將草連根拔起，用玉盒仔細收好，可眉頭卻微微蹙起，望著周圍被霧氣籠罩的密林：“這穀裡的合歡草，似乎比記載中少得多。按說三階妖獸巢穴附近，至少該有三五株才對。”
三人繼續深入，沿途隻遇到幾隻一階、二階的低階妖獸，像是毒瘴蛇、尖牙鼠之類，輕易便被解決了。
可合歡草卻隻再找到兩株，而且都生長在不起眼的灌木叢下，與典籍中“成片生長”的描述相去甚遠。
柳如霜越走越心驚，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她抬手撥開眼前的霧氣，聲音裡帶著幾分困惑：“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按宗門典籍記載，鎖妖穀腹地的合歡草該成片生長才對，怎麼會這麼少？難道是我們走錯了方向？”
成林也皺起眉頭：“會不會是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比如陶紅他們？”
穆楓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掃過周圍的樹木——樹乾上沒有新的刀痕，腐葉層也沒有大規模踩踏的痕跡，顯然並未有大隊人馬經過。
他指尖撚起一片落葉，若有所思地望著霧氣深處，總覺得這鎖妖穀的平靜背後，藏著什麼不尋常的事。
正說著，前方彌漫的霧氣中忽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踩在腐葉層上發出“沙沙”的響動，由遠及近。穆楓三人對視一眼，瞬間繃緊了神經，成林下意識地按上刀柄，柳如霜也握緊了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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