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清看著這一幕，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沒想到獨眼龍會敗得如此之快，更沒想到穆楓的槍法竟如此霸道，心中對“莊信”的忌憚又深了幾分。
柳如霜則是笑靨如花，看著穆楓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感激與敬佩。她知道，自己終於不用再為合歡草的事情發愁了。
柳如霜將第九十株合歡草放進錦囊時，指腹不經意觸到袋底冰涼的玉牌——那是聖女身份的信物，此刻竟被草葉的暖意焐得溫熱。
她望著穆楓的背影，忽然從袖中摸出個青瓷瓶：“莊信兄，這是我用三株百年雪蓮煉的回春丹，還請笑納……”
穆楓頭也沒回，隻是抬手按住腰間的龍牙槍：“不必了，些許小場麵從容應付。”
他的指尖在槍鞘上輕輕敲擊著，節奏與林中啄木鳥的啄木聲奇妙地重合。
柳如霜握著瓷瓶的手僵在半空，看著他靴底碾過的草葉在地麵留下淺痕，忽然明白這道距離不是歉意能填平的。
成林的腳步聲在身後拖得很長，像根繃緊的弦。他瞥見柳如霜錦囊鼓脹的弧度，喉結滾了滾，忽然指著前方崖壁：“那裡……好像有紅光。”
三人循聲望去，隻見百丈高的斷崖上，幾株合歡草正從石縫裡探出頭，粉紅的草葉在山風中獵獵作響，根莖處纏著幾圈銀鱗蛇蛻——竟是被三階妖獸銀環蛇守護的靈草。
“我去摘。”成林拔刀便要攀崖，卻被穆楓扯住後領。“這蛇蛻泛著青黑，是快蛻皮的老蛇，毒性比尋常銀環蛇烈三倍。”
穆楓解下腰間的繩索，一端係在崖邊的古鬆上，“你在下麵看著，柳姑娘接應。”
話音未落，他已握著繩索蕩了出去。身形在崖壁間騰挪，如壁虎般貼著濕滑的岩石向上攀爬。石縫裡的銀環蛇被驚動，化作道銀光撲向他的手腕，卻被穆楓反手捏住七寸。那蛇猛地張口咬來，毒牙剛觸到他的袖口，便被一層無形的氣勁震得七竅流血。
柳如霜在崖邊看得心驚，見穆楓摘下那五株合歡草拋來，慌忙用裙角兜住。草葉上還沾著蛇鱗的碎屑，帶著淡淡的腥氣，卻讓她的心跳得格外響亮——加上這五株，便有九十五株了。
穆楓落地時，靴底帶起的碎石滾下崖去。他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忽然看向成林：“你好像很怕我？”
成林猛地跪倒在地，長刀“哐當”落地：“莊信兄大人有大量之前的事我也是審時視度戰略性撤退，”
“拋棄隊友竟然能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穆楓的聲音冷了幾分。
柳如霜連忙上前：“莊信兄，成林他隻是一時糊塗……”
“無妨。”穆楓彎腰撿起成林的長刀，刀鞘上刻著的“忠”字已被冷汗浸得發暗，“你若安分，之前的事便當沒發生過。”
他將刀丟還成林，刀柄砸在對方掌心，震得成林虎口發麻。
三人繼續前行，穿過片瘴氣彌漫的幽穀時，柳如霜忽然在株腐木下發現五株蜷縮的合歡草。這些草葉泛著病態的紫，根須纏繞著枚妖獸內丹——竟是吸收了妖獸精氣的變異品種，抵得上尋常十株的靈力。
“第一百株了。”柳如霜將變異草葉放進錦囊，指尖微微發顫。陽光透過樹冠落在她臉上，映得她眸子裡的光亮得驚人，“莊信兄，若我能勝出，定不會忘了你的恩情。”
穆楓望著幽穀儘頭盤旋的黑霧，忽然道：“前麵有血腥味。”
成林立刻拔刀戒備，卻被穆楓按住：“不是人的血，是妖獸血，應該是妖狼族的人受傷了。”撥開擋路的毒藤，隻見前方空地上散落著些許血跡。
柳如霜臉色驟變：“是陶紅他們。”
穆楓蹲下身，指尖蘸了點尚未乾涸的血跡，放在鼻尖輕嗅：“不止，還有妖狼族的騷氣。”
他抬頭望向黑霧深處，那裡隱約傳來兵刃交擊的脆響，“看來有人比我們更急著要合歡草。”
山穀裡的風突然停了，三百株合歡草像是被凍住般凝在原地，粉中透紅的草葉上，露珠折射著九人眼中的寒光。
陶紅踩著鐵齒留下的血跡上前半步，狼皮坎肩下的肌肉塊塊賁張：“四六分，我們拿六成。鋼牙斷了隻手，鐵齒差點丟了性命，這點補償都不該有？”
她身後的鋼牙猛地仰頭發出一聲狼嚎，聲波震得草葉簌簌掉粉，獨眼中的猩紅幾乎要溢出來。
柳如霜將錦囊往袖中塞了塞，指尖捏著片剛摘下的合歡草葉，葉片被掐出清亮的汁液：“陶姐姐這話未免偏頗，白姐姐那邊折損的元氣也不輕。依我看，不如五五分，剩下的一百株誰有本事誰得。”
她這話看似公允，實則暗暗將自己擺在了仲裁者的位置——畢竟她手裡的九十株，已足夠與另外兩人抗衡。
白清清忽然笑了，銀簪上的珍珠在陽光下晃出細碎的光斑：“柳妹妹倒是會做人。可這合歡草長在陶首領的地盤邊緣，按規矩也該她多拿些。”
她話鋒一轉，目光如刀刮過陶紅，“但六成太多，這樣吧，我四你五，柳妹妹一，如何？”
“憑什麼？！”陶紅的怒吼驚飛了穀口的鴉群，鋼牙的狼爪在地麵犁出五道深溝，“白清清你少在這兒挑撥！真要打起來，我倒要看看你的金鐘罩硬，還是我的狼牙硬！”
賈亦真往前踏出一步，身上的金光陡然熾烈，將周圍的陰影都驅散了幾分：“陶紅不妨試試。”他每說一個字，腳下的青石便裂開一道細紋，顯然已將金鐘罩運轉到了極致。
獨眼龍舔了舔刀背上的血跡，獨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
他悄悄移動腳步，將白清清護在身後，刀鋒斜指地麵，在草葉上劃出一串細密的切口——那是在測算最佳的突襲角度。
柳如霜不動聲色地退到穆楓身側，低聲道：“莊信兄，他們若是打起來，我們……”
穆楓沒接話，隻是抬手按住了腰間的龍牙槍。槍鞘上的龍鱗紋路在光影中流轉，仿佛有活物在裡麵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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