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呢穆楓頓了頓，補充道，“學校裡人多眼雜，隔牆有耳。不如去傭兵協會？那裡的練功房隔音極好，正好適合我們‘私聊’。”
宇文楷操控著聶雲飛的身體頷首，聲音恢複了幾分平靜：“隨你安排。”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工食堂，誰都沒有再說話，但空氣中那股無形的張力，卻比剛才劍拔弩張時更加凝重。
半小時後，穆楓開著租來的黑色越野車穩穩停在傭兵協會門口。輪胎碾過門前的青石板，濺起幾片早秋的落葉。
這座矗立在大學城邊緣的建築通體由墨色玄武岩砌成，高達三層的門樓簷角掛著青銅風鈴，風一吹便發出清越的聲響，與內裡隱約傳來的兵器交擊聲交織成獨特的韻律。
門口那對丈高的石獅眼窩處鑲嵌著夜明珠，此刻正吞吐著淡淡的靈氣，將周遭的空氣都染得溫潤了幾分——尋常傭兵協會可沒有這般氣派，顯然是專為武道大學師生設立的特殊分部。
兩人並肩走進大廳，迎麵而來的是濃鬱的檀香與金屬氣息混合的味道。
穆楓徑直走向前台，將自己的銀卡傭兵證放在檀木櫃台上：“開一間甲字號練功房，預訂三小時。”
侍者是個穿著勁裝的短發女子，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指尖在符文終端上快速點動。
當她看清穆楓傭兵證上的銀卡標識時，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銀卡意味著至少完成過三十次b級任務，眼前這少年看著不過二十歲，竟有這般資曆？
她麻利地辦好手續，遞來一塊刻著“甲七”字樣的玄木牌：“三樓左轉到頭便是，靈力已按最高標準充盈，緩衝符文也剛檢查過，放心使用。”
推開那扇半尺厚的合金門時，一股沛然的靈氣撲麵而來，帶著草木與礦石的清新。
練功房足有百來平，地麵鋪著暗灰色的玄鐵地磚，每一塊都鐫刻著交錯的防滑紋路，邊緣還嵌著銀色的導靈陣紋。
四壁鑲嵌著三層疊合的緩衝符文，淡金色的光暈在符文間流轉，即便是化勁宗師全力一擊，也能消弭大半衝擊力。
天花板垂下的聚靈燈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
穆楓活動了下手腕，骨節發出輕微的脆響。
他側頭看向站在門後的聶雲飛，對方正望著牆角那尊半人高的測力石出神，陽光透過氣窗落在他清瘦的側臉上，映出幾分與年齡不符的凝重。
“有什麼禁忌嗎？”穆楓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寧靜，“比如不能傷及要害，或是需不需要點到即止？”
聶雲飛緩緩轉過身，活動脖頸時發出一連串劈裡啪啦的聲響，像是有無數骨節在同時運轉。
他眼中閃過一絲桀驁，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既然要打，哪來那麼多規矩？”
話音未落，他體內驟然爆發出一股強悍的氣勢，塑筋中期的真氣在經脈中奔湧，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隻是在那看似剛猛的氣勢之下，穆楓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協調的波動——那股潛藏在聶雲飛體內的神魂之力正如同沸騰的岩漿般翻湧，幾乎要衝破肉身的束縛。
宇文楷顯然已經做好了全力出手的準備，神魂與肉體的摩擦甚至在空氣中激起了細微的電流聲，讓周遭的靈氣都泛起了漣漪。
穆楓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原本舒緩流轉的暗勁真氣陡然提速，如同沉睡的江河驟然蘇醒。
他周身的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向中心彙聚，連聚靈燈的光芒都似乎被吸附了幾分。
這並非刻意展露實力，而是麵對強敵時的本能反應——眼前這具看似普通的少年肉身裡，藏著一位至少是化勁中期以上的神魂，稍有不慎便可能陰溝翻船。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三丈，卻像是隔了一條無形的鴻溝。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被壓縮成了實質，連呼吸都變得滯澀起來。
聶雲飛的瞳孔微微收縮，他能感覺到穆楓體內那股看似平靜的力量下，潛藏著如同深淵般的底蘊；穆楓則緊盯著聶雲飛眉心那縷若隱若現的灰氣，那是神魂與肉身排斥產生的異象。
誰也沒有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緩。練功房內隻剩下靈氣流動的細微聲響，以及兩人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
一場無聲的對決，已然在甲字號練功房內悄然醞釀，隻待某個契機便會轟然爆發。
合金門在身後緩緩合攏，練功房內的符文燈突然暗了三分。
穆楓腳掌在玄鐵地磚上輕輕一碾，體內真氣如江河奔湧，右掌五指驟然曲起，指節發出劈啪脆響，正是龍爪手起手式。
他深知對方神魂之力遠超自己，不敢有絲毫托大，左腳尖點地，身形已如鬼魅般飄忽——逍遙步踏出的瞬間，整個人仿佛融入了練功房流動的靈氣中。
“來得好！”宇文楷眼中精光爆射，原本清瘦的身軀突然膨脹半寸，周身騰起半尺高的赤紅火焰。
火屬性真氣如沸水般翻騰，練功房內的溫度瞬間飆升十度不止，牆壁上的緩衝符文都泛起焦糊味。
他雙掌交錯，烈焰在掌心凝聚成漩渦：“讓你見識下老夫的焚焰訣！”
掌風裹挾著灼熱氣浪拍來，穆楓隻覺臉頰刺痛，仿佛有無數火星在灼燒皮膚。
他不敢硬接，逍遙步施展到極致，身形在火光中左折右閃，指尖龍爪時而探出，專攻對方關節破綻。
可宇文楷的焚焰訣實在霸道，火焰真氣無孔不入，每一次碰撞都讓穆楓手臂發麻，剛交手三招便被逼得連連後退，落入明顯下風。
“小子身法不錯，可惜修為差了截！”宇文楷冷笑一聲，左掌橫掃帶起燎原火浪，右指並成劍狀直刺穆楓心口。
穆楓腳下連踩七星步，險之又險地避開指風，卻被掌風餘波掃中肩頭，頓時感到一股熾熱真氣鑽進經脈，疼得他齜牙咧嘴。
但他畢竟經曆過魔獸山脈的生死搏殺，臨危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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