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來的跟李安認識的人,都是利用他們手中的權力,通過各種方式,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上海。
為的就是能在今天,送老郭的最後一程,他們在林場,看到了太多對生命的漠視,這一次執著的來為老郭送行,也是為了了卻他們心中的一些遺憾。
有多少跟他們一樣,下放到林場的人,不斷的死在了寒冷的冬天裡,因為冬天凍土的原因,連個埋葬之地都沒有。
最終直接被扔到了亂葬崗,成為了野獸口中的口糧,哪怕在後麵為他們進行平反,想要收容他們的屍身,也已經無從尋找到。
當時的他們,看到了這種情景,從最初的恐懼,再到慢慢的麻木,預見了自己未來的下場,最終所有人都變成了行屍走肉。
這對他們的心理,造成了無法磨滅的創傷,哪怕是現如今好幾年過去了,每每在夜裡麵,他們都會被這樣的噩夢驚醒。
執著地推掉手頭上所有的工作,利用手中的權力,爭取到了最快的交通工具,送了老郭最後一程,這對抹平他們心中的創傷,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最起碼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不會再在夢裡麵,夢見自己死在了寒冷的冬天裡,夢見自己的屍體被丟到了亂葬崗,夢見自己的屍體,被野獸啃食的渣都不剩。
從墓園回來,郭念善從善如流,安排了一個大會議室,讓那些跟李安有交情的人,聚集到了一起,他自己也身處其中。
其他來吊唁的客人,都讓家裡的其他後輩們,和自己的弟媳婦,還有媳婦去招待。
這算是一場老友們見麵的座談會,沒有會議的緊張,也沒有上下級的恭維,有的隻是在場的大多數人,想要問一問李安,有什麼他們能夠幫忙的。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是何部長。
“小安,以前在林場的時候,我知道你那三個哥哥一到冬天,氣溫達到零下30度的時候,腿上截肢的地方,就會讓他們疼得死去活來。”
“你這邊是怎麼打算的?你那三個哥哥去到哈爾濱之後,這種狀況還有沒有發生?”
“何叔,今年在哈爾濱還算不錯,隻要沒達到零下30度,他們就不會那麼的疼痛,隻是隱隱有點難受而已。”
“現在他們在冬天裡,都會幫著我那幾個嫂子,去外麵賣包子,隻要有事情讓他們乾,讓他們忙起來,他們就會忘記傷口上麵那微微的疼痛。”
“不過要是溫度達到零下30度的話,還是要讓他們在家裡麵呆著,如果在外麵的環境,暴露的時間太長,同樣也會讓他們很難受。”
“哦,這樣子嗎,那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們來京城,或者是去到暖和的南方,那樣子的話,他們應該就不用再受這些痛苦了。”
“京城雖然也下雪,但是達到零下30度的時間,僅僅隻有十天八天而已,應該是很適合你那三個哥哥養傷。”
“何叔,我正在考慮呢,我妹妹馬上就要高考了,我看她到時候能考到哪個大學,再來做決定。”
聽到李安這樣子說,何部長也就再沒有開口說下去。
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李安想要從哈爾濱軍分區來到京城的話,在工作和他家人的生活上麵,他都會安排好。
這時候,羊城的魏副市長,也緊跟著開口道。
“如果你不想去京城的話,可以來廣東這邊,我現在是羊城的副市長,應該是有能力,安排好你和你的家人。”
“廣東這邊,在羊城市可從來沒有下過雪,對你那幾個哥哥而言,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場有這麼多人,一人出一把力氣,把你那幾個哥哥,弄進殘聯裡麵,謀一份休閒的工作,應該是可以辦到的。”
聽到魏副市長這樣子說,李安立馬擺了擺手,開口道。
“魏副市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那三個哥哥一點文化都沒有,去到殘聯裡麵工作,那可是要給你拖後腿的,我可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有可能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想讓他們跟任何體製內接觸,如果我的能力允許之下,就讓他們想乾什麼,就去乾什麼吧,不想給他們太多的束縛。”
“他們都是小地方出來的人,又沒有任何的文化,有再好的工作機會,他們也把握不住,我那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