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卷紙晃了晃,“看到了嗎?半個時辰,我就離開了半個時辰,娘娘一直寫一直寫,可卻隻寫出了不到二十個字!”
全場一片寂然,似有人抽泣的聲音,李世民雙手捂臉,再也控製不住,痛哭出聲。
秦浩掃視群臣,最後盯著褚遂良,提高了聲調,
“若諸位定要殺太子以立威,行,問問登善兄,他日史官會不會在史書上寫下這麼一行字,貞觀十年,君臣共弑儲君!”
“你為何不去?!你是侍中!是當朝宰輔!連太極殿的門檻都邁不得嗎?!“
長廣的嘶吼裹著瓷盞的碎裂聲,發髻散亂,眼底燒著血絲。
楊師道脊背繃得筆直,喉結滾動著強咽下酸澀,
“夫人呐,陛下連你這當姐姐的磕頭都未鬆口,我去又能頂什麼用啊,這是謀反,我們也都在誅連之列啊…“
“你有什麼用!你有什麼用!“長廣雙拳不停的捶打著楊師道的肩膀,
“那日你為何不把我弄醒,我便是撞死在大殿上,也要向他問個明白!他怎麼就這麼狠的心呐!“
楊師道突然重重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你以為我不悔麼?我悔的是沒能及時發現節兒的動向,沒能及時的阻止。
可他會聽我的話嗎?他一直瞧不起我,我又能怎麼辦呢?事已發生,現在想要補救已經晚了,我們還有豫之和斌兒啊!
你的身子若是倒下,我活著豈不是更痛苦!“
“我倒要看看,二郎會不會誅連他這個二姐!”
魏征一退,群臣都有些啞火,無人主動跳出來與秦浩互噴,主要是感覺噴不過,
秦浩向魏征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魏征神色有些複雜。
“師父,彆怪我,我也是沒法子,太子活不了多久,娘娘也......唉!”
房玄齡瞳孔微縮,這才理解了徒弟的意思,心中一歎,仿佛看到了李世民失控的一幕。
“朕為親情而違律法,朕會下罪己詔,向上天請示朕的罪過,此事就此議定,眾卿還有何事?”
說完抹了把眼淚,又看了眼秦浩,點了點頭。
高士廉歎了口氣,出列開口:“陛下,氏族誌臣已重新修訂完畢,臣......”
翻看著重新修訂的排名,李世民滿意的點了點頭。
“高福,給眾卿念念崔民乾的上書。”
“臣崔民乾誠惶誠恐,稽首頓首:
伏惟陛下膺圖禦宇,廓清環宇。臣叨蒙國恩,猥以閥閱虛聲,忝列朝班。比聞高士廉議修《氏族誌》,謬推臣居首列。
臣捫心自問,既無淮陰之智,又乏房杜之功,何敢妄忝?
況陛下以今日官爵定高下,實為至公之典。臣唯有兢兢履職,以報萬一,豈敢貪天之功?
伏乞聖鑒,使臣得免越俎之譏,實為萬幸。”
“眾位愛卿,崔民乾所言有理有節,頗慰朕心,薛萬淑病逝,任命崔民乾為幽州刺史,封博陵郡公。”
眾臣都有些尷尬,人家明明是懼怕你的淫威才上書的,不過得個郡公倒是讓人羨慕。
“士廉,剛才似是有話要說?”
“回陛下,臣,臣想申請退休。”
李世民眼神頓時不善,什麼意思嘛,一言不合就要撂挑子?
“不允。”
“呃。”
“士廉身體康健,無病無災的,怎麼?是不想替朝廷出力了?”
高士廉退了回去,口中嘟囔,說你又不聽,聽又不懂,懂又不做,做你又做錯,錯又不認,認又不改,改你又不服,不服你又不說,要我怎麼辦?
溫彥博頗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站出列:“陛下,臣想申請退休。臣已上過奏折,可皇後身體有恙,一直未有批複,臣這身子確實不行了。”
眾臣都有些佩服溫彥博的頭鐵,看看這風骨,堪比魏征了吧。
李世民這回卻沒有詫異,緩緩點了點頭,歎道:“朕早就從太醫署見過愛卿的報告了,
唉,朕是真心舍不得,可也知道這兩年愛卿都是在強撐,罷了,朕不想再讓玄胤卒於任上的一幕發生,朕準了。”
“臣,謝陛下。”
“傳旨,賜溫彥博為特進,免於朝事,仍可參政。升高士廉接任右仆射之職,封申國公。
楊師道以情亂法,違犯宮中禁忌,貶為吏部尚書,魏征暫代主持門下省事務。”
高士廉一愣,扭頭看了眼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心中倒是一喜,衝著舅舅點了點頭。
“臣,謝陛下隆恩。”
李世民看著高士廉的樣子,有些好笑:“朕委以重任,萬不可再輕言退休了?”
“臣,錯了。”
魏征有些不爽,好不容易給老子省出了時間,現在又給喊回來是啥意思嘛,那我就有話要說。
“陛下,秦浩隻身平叛齊州叛亂,東宮又救陛下脫險,皆為大功,怎麼遲遲不見封賞?”
李世民望著魏征有些牙疼,看了眼秦浩,感到頭疼,唉心怎麼也疼了!
“授秦浩鎮軍大將軍、賜勳柱國。”
秦浩連忙出列:“陛下,臣還年輕,便還用之前的方式賞賜臣吧。”
李世民咧了咧嘴,朕話都說出口了,你他娘的不早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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