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賦文,臉上難掩喜色,轉頭看著長孫無忌:“輔機,正則若不上戰場,做個文人也是讓人難以匹敵!”話語中滿是對秦浩才華的讚賞與驚歎。
長孫無忌聞言,不禁苦笑一聲,眼中亦是滿滿的讚歎:“臣雖是見過文武雙全之人,但如正則這般文武皆能亦是不得不歎服一聲,老天為何如此偏心啊!”
李世民微微頷首,伸手將案上五百裡加急的奏報遞給長孫無忌:“看看吧。得知朕的旨意,薛延陀在草原諸部中威信掃地,鐵勒諸族紛紛叛離,夷男已一病不起,如今三個兒子爭奪汗位,朕估計夷男為避免內訌,不得不強起大軍了。”
長孫無忌讀過奏報,心中感慨萬千:“曾幾何時,臣哪裡敢想我大唐連年征戰,國內還能如此穩定,如此兵威,怕是隋朝最鼎盛之時亦不能比啊。陛下治國有方,方能有今日之盛世!”
李世民聽了,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再次誦讀:“朕提三尺定乾坤,今馭六龍叩天門!哈哈哈,說得多好,朕實在是太滿意了。”
高福接過李世民遞來的聖旨,輕聲詢問:“陛下,秦駙馬的書信也一並送過去嗎?”
李世民點了點頭:“書信的內容朕不看了,一並傳給蘇烈,告訴他,此仗乃是收複漠北之戰,不隻要勝,而且要勝得漂亮,否則朕不饒他。”
寢帳內,長樂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有些嗔怪:“一點也不體貼妾身,一身粘乎乎的如何睡得下。”
秦浩瞟了一眼遠處裝睡的二女,小聲開口:“我一路上都規規矩矩的,不信你問曇娘,與你分彆日久,想念得緊嘛。”
長樂佯裝捶打了幾下,扭頭看了看挨著的武順發抖的肩膀,更是來氣,照著武順的香臀用力掐了一下,“哼,關鍵時刻,一個頂用的都沒有。”
武曌實在忍不住了:“姐姐好不講理,分明給我們準備了帳篷,非得來和夫君擠,天氣又這麼熱,出汗是肯定能預見的,豈是妹妹能左右的事情,再說,明知夫君見了麵定會使壞,姐姐偏要以身侍狼,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長樂衝著秦浩努了努嘴,“竟敢頂嘴,夫君你去,幫我給她點教訓。”
秦浩看了眼武順,有些羞愧:“跳過小順是不是不太公平?”
武順從被子中露出眼睛,眨呀眨的:“夫君,我今日不方便,你去折磨二妹吧!”
三日後子時,儀仗登上泰山極頂築壇,燔柴燎壁,煙氣升天以達神聽,宣讀玉冊,銀繩金泥封印,告天受命,場麵宏大至極,長樂看著父皇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繃得筆直,也是落下了激動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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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的任命書從昭陵快馬發往相州,裡麵還帶著李泰的書信,李泰越來越感到振奮,韋挺的吏部尚書之職簡直是神來之筆,此番還怕張亮不感恩戴德嗎!
薛萬徹身披甲胄,從朱明門一路疾行至太極門。眼前的情景,讓他不禁微微皺眉。
“薛禮,此處我安排了常何,為何是你在此守衛?”薛萬徹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著眼前的薛禮。
薛禮身形挺拔,聞言立刻抱拳行禮,朗聲道:“稟大將軍,常將軍說太極門屬最高戒備等級的宮門,他武藝稀鬆,怕擔不起重任,因此和末將調換了。請大將軍放心,有末將在,一隻老鼠也鑽不進去!”
話音剛落,動作如電,猛地張弓搭箭,箭矢破空而出,城門處隨即傳來一聲慘叫。眾人定睛一看,那箭矢竟不偏不倚地插在一隻倉皇逃竄的老鼠身上,可見其箭術之精湛。
薛萬徹的眼角狠狠跳了跳,上下打量著薛禮年輕而堅毅的麵容,語氣瞬間冰冷如霜:“我乃右監門衛大將軍,你竟敢違我軍令?”鐵甲在他微微攥緊的拳頭下發出細微的摩擦聲,空氣中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薛禮見狀,心中暗叫不妙,連忙賠笑著緩和語氣:“大將軍消消火!左入右出,末將雖屬右監門衛,可尉遲大將軍非要讓末將管著入宮的守衛,他有陛下的特賜令牌,末將不得不從啊!”臉上堆滿笑意,話語中卻難掩無奈。
薛萬徹眉頭皺得更緊,語氣充滿懷疑:“尉遲大將軍安排的?”
“是啊!”薛禮苦笑著點頭,“末將隻是聽命行事,混口飯吃而已。大將軍就彆為難在下了,您二位都是大將軍,我也是左右為難啊!”變臉的速度堪稱一絕,前一秒還滿臉嚴肅,此刻卻笑意盈盈,仿佛剛才的緊張氛圍從未存在。
薛萬徹看著薛禮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秦駙馬帶出來的將領,果然個個都如此有特點,行事不拘一格,冷哼一聲:“那你便守好此門,沒有旨意,不得放入任何人。”
薛禮望著薛萬徹遠去的背影,緩緩放下抱拳的手,眼神微微眯起。想起表兄傳來的消息,心中暗自歎了口氣,自己怕是要陷入兩難境地了。
“人家直接管我,唉,為啥不讓我上左監門衛呢?一哥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譜啊!”
子夜的東宮浸在濃稠墨色裡,銅漏滴答聲在回廊間幽幽回蕩,高進踩著青磚縫隙疾行。寢殿內沉香嫋嫋,紗帳後傳來李治綿長的鼾聲,卻被這突兀的腳步聲驟然打斷。
“何事?”李治翻身下榻出了寢宮,玄色寢衣滑落肩頭,露出蒼白嶙峋的鎖骨。
高進撲通跪地,膝蓋撞在青磚上發出悶響:“殿下,有位宮人方才嘔吐,老奴召醫者診出喜脈,但是前些時日那宮人受了寒,服了些藥,不知是否會對胎兒有所影響。”話音剛落已被李治猛然拽著衣領提了起來。
“孤是怎麼交待你的?她怎麼會染風寒的?”李治指尖深深掐進對方的皮肉,燭火被穿堂風掀起,在牆上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
“房間有些悶熱,那宮人熱得睡不著,便除了衣裳,不想睡著之後受了風......”高進牙齒打顫,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自李忠夭折後,他從未見過太子這般失控的模樣,昔日溫潤如玉的殿下,此刻眼底翻湧的癲狂幾乎要將人吞噬。
李治將人狠狠摜在地上,踉蹌著扶住立柱:“服藥之事保密,明日一早尋宗正寺前來登記,我給秦駙馬寫封書信,你親自安排人送過去。此事絕密,任何人都不能知曉,記住,是任何人!”尾音未落,高進已重重叩首,額頭在青磚上磕出悶響。
待腳步聲消失在回廊儘頭,李治癱坐在冰涼的地磚上,殿內忽然傳來窸窣響動,王氏裹著薄毯赤腳走來,月光為她素白的寢衣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殿下,是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李治抬眼望去,燭火搖曳間,王氏眉眼與記憶裡抱著李忠時的模樣漸漸重疊。他喉頭發緊,突然扯開對方衣襟,滾燙的掌心覆上她纖薄的脊背:“愛妃,有個好消息,有位宮人有孕了。孤覺得今日好像有些興奮......”
王氏身子猛地僵住,眼眶瞬間漫上淚光。李忠夭折時的啼哭猶在耳畔,一下下叩擊著心門。“臣妾就說殿下乃是有福之人!”王氏哽咽著撲進李治的懷裡,淚水洇濕了李治胸前的衣襟,“都是臣妾連累了殿下,空占著太子妃的位置......”
“不!”李治緊緊箍住她顫抖的身軀,“愛妃才是孤最得力的太子妃。無論是誰誕下子嗣,都要過繼在你的名下,如此才能名正言順。”
王氏突然扯開衣帶,“臣妾還想再努力一次。”泣不成聲地解著李治的衣帶,“臣妾又學了些新招式......”
李治望著王氏紅腫的雙眼,喉間湧上酸澀。窗外暴雨驟至,雨幕中,東宮飛簷上的脊獸在閃電中若隱若現,宛如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抱著懷中的玉人,溫熱的淚滴落在她的後頸:“愛妃,是孤對不住你......”雨聲漸急,將殿內壓抑的嗚咽與喘息聲儘數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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