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小路。
三十騎護著十幾人的車隊,沿著逼仄山路不斷盤桓。
山林茂密,早春到來,引得山道兩側,淨是翠草。
幾個獵戶跪在路邊,膽戰心驚的低頭彎腰,眼角餘光恐懼注視著眼前。
回想官軍在潼關的所作所為,獵戶此刻壓著內心恐懼,深深埋頭。
目光下壓,秦山看著這些渾身顫抖的獵戶。
自己帶了二十精騎,連帶潼關來的十個官騎,整整三十個甲騎的隊伍,在潼關可不多見。
此刻行在山路上,馬蹄鐵與石子碰撞帶來的‘噠噠’聲,居然一刻不停地回響眾人耳中。
將目光收回,秦山轉眼看向身後,二十個精騎一臉平靜,對獵戶隻是瞟了一眼便收回。
而十個官騎卻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火熱,眼神不斷在這幾個獵戶身上來回轉動。
秦山見此眉宇間微微成了川字,感受到秦山目光的官騎回頭一看,臉色瞬間一白。
帶著些許惶恐,官騎立即收回了目光,同時下意識握緊韁繩,並對著秦山低頭:
“秦大人。”
官騎行禮,這一幕引得周圍精騎紛紛矚目,眼中有些奇怪。
這禮節,不知道還以為這十個官騎也是秦山麾下。
隻是麵對周圍人眼神,官騎臉上卻不僅沒有尷尬,反而在抬起頭後,看著秦山沒有拒絕,眼中流露出一絲火熱。
甚至看著前方的秦山,自己腰板都不自覺挺直了一些。
仿佛自己已經成了秦山的兵!
看著官騎沒有再打量獵戶,秦山這才收回眼神,隨後看向一旁孫化,對著獵戶微微點頭:
“讓他們去打獵,不用在這跪著。”
孫化聞言默默抱拳一禮,身後兩夥人也是表情各異。
精騎臉上流露出一絲敬佩,官騎則是略帶愕然,呆呆看著秦山。
愛民如子是個好稱呼,但眼下這個世道,還真沒幾個做的到。
而同樣驚愕的,除了聞言後千恩萬謝,還有隊伍中間的馬車上,透過車簾往外看的一雙眼睛。
放下車簾,高適才眼底有些錯愕。
山間燦爛的陽光斑駁的打在車簾上,讓車廂內也有著幾分明媚。
低下頭,高適才眉宇皺的仿佛成了一片溝壑。
而旁邊兩個伺候仆役看著高適才,自從出發,自家大人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不去管身邊仆役錯愕目光,高適才眼中隻有一片沉思:
“這個秦山,到底要乾什麼?”
你說他要從賊,可把流寇狗腦子都打出來了。
你說他要當官軍,可卻逼的徐虎當眾潰逃。
你說他要當軍閥,可麵對送上門的‘軍功’,秦山卻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甚至還極為‘多管閒事’的讓對方去忙自己的事情。
高適才自認為閱人無數,但就這麼短暫的一點相處,高適才卻發覺自己似乎根本看不透秦山哪怕一點。
頂著滿眼驚疑,高適才不自覺微吸一口氣。
武夫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武夫不僅外人看不透,而且還心思深沉。
聽著高適才出氣,兩個仆役對看一眼,此刻馬車兜兜轉轉,窗簾外的陽光已經開始漸漸暗淡。
兩人眼底有些焦急,略微猶豫,還是埋頭,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