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縣。
破舊的城牆,流矢在空中激飛,城上烏泱泱一片民兵和鄉勇,城下也是烏泱泱一片流民和流寇。
喊殺聲嘈雜,夾雜著此起彼伏的慘叫。
流矢恰巧射中一個民兵,捂著傷口,民兵哀嚎的被抬了下去。
陳民焦急的看著民兵被抬走,身後跟著幾個衙役,提著鐵棍滿臉惶恐的注視四周。
一個身穿紮甲的衛所百戶,帶著一臉急迫,快步走了過來:
“陳縣令,必須得想些辦法,再這麼下去,縣城不保啊!”
聽著百戶催促,陳民臉上焦急更加明顯,隻是頂著恐懼緩緩起了點身,小心翼翼向著牆外看去,看著城外望不到邊的人海,臉色瞬間一片蒼白:
“...想...想辦法,老夫這就想辦法。”
哆哆嗦嗦,陳民下意識開口,可才剛剛說完,臉上便立即出現了莫大苦色:
“我一個縣令能想什麼辦法啊?!”
欲哭無淚,陳民抬起雙手,用力捶在大腿上。
如此模樣直接看呆了百戶。
百戶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安慰還是如何...
哀歎一聲,陳民頂著恐懼指向城外:
“這河南完了,城外到處都是流寇。”
“李自成、張獻忠、還有那些什麼羅汝才、闖塌天...”
“這每天睜眼得到的消息,就是你殺我我殺你,還有!還有這個楊承祖!”
陳民臉色直接成了苦瓜,帶著滿臉委屈,直直指著遠處人海後的流寇:
“怎麼就讓我碰上這煞神了?!”
陳民捶胸頓足,百戶聽著滿嘴委屈,臉色也是跟著泛起苦色。
偏頭看了一眼遠處那杆寫著‘楊’字的帥旗,忍不住也是一聲長歎:
“這楊承祖連官軍都滅了不知道多少,據說連陳總兵都吃了點虧,今天讓咱們遇上,這實在是...”
百戶說不出口,但臉上泛起的絕望,卻已經表明了一切。
陳總兵便是河南總兵陳永福,也是開封保衛戰,三大主心骨之一。
此刻百戶看著能讓自己河南軍最高領導人都吃癟的楊承祖,方才被焦急壓抑下來的恐懼,終於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要不是妻兒老小都在城中,他們何苦在這裡與這楊承祖死磕?
兩人麵若死灰,一時間沒有再關注城外戰況,但隨著一陣從遠處城牆傳來的歡呼,漸漸壓過了城頭上的廝殺,兩人帶著苦瓜臉,愕然的看了過去。
遠處山包上,一個甲騎孤立,正極為顯眼的出現在眾人眼中。
而看著對方裝備,民兵和鄉勇們,不斷高呼著援軍來了。
陳民兩人用苦瓜臉錯愕對視一眼,片刻後,猛然從原地站了起來。
援軍?
這個時候居然有援軍?!
城下,流寇大營。
皺眉看著遠處突然出現的甲騎,楊承祖認真看去,卻看不清來人的臉。
回過頭,看著身後二十個騎馬親兵,楊承祖一揮馬鞭指了指遠處:
“誰能看清楚是哪裡來的人?”
剛從官軍轉換過來不久的親兵相視一眼,眼中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