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雙筷子掉在了地上。
秦山和陳民看過去,女兒呆在原地,連忙彎腰撿起筷子。
臉上流露出驚愕,顧不得去管女兒失禮,陳民隻是重新回過頭看向秦山,好奇開口:
“將軍為何去開封?”
秦山聞言沒有回答,隻是沉默的端起酒杯,陳民見狀連忙收回話題:
“小人多嘴。”
告了一聲罪,陳民咂吧了一下嘴,感受口中殘留的些許酒香,眼中有些沉思。
片刻後,重新抬起頭,陳民直接開口:
“至從二圍開封後,流寇們便彙聚在歸德府,隨後不斷往外派遣小股流寇打糧。”
“然後用劫掠來的糧食,裹挾更大的流民,並不斷圍剿官軍,最後吸納俘虜繼續壯大。”
“就小人所知,整個河南被裹挾的流民足有百萬之巨,其中老卒雖然連番受到官軍圍剿,但人數不降反升,估摸著十三四萬還是有的。”
陳民說完,饒是秦山有些準備,聽著這數量,握著酒杯的手也微微楞了一下。
流民其實還好,隨時要被餓死,誰給飯,他們就聽誰的。
可以說隻要有糧,不要說一百萬,河南有多少饑民,李自成就能裹挾多少。
隻是這個老卒這麼點時間裡,連番交戰下,居然又暴漲了三四萬,秦山卻沒有想到。
默默送下酒水,感覺有些棘手的秦山一時間陷入沉思。
一旁陳民三人看著秦山無言,也不敢開口,隻是坐立難安的候在一旁。
感受現場氣氛有些尷尬,秦山猛然反應過來。
抬眼看了三人忐忑,秦山壓下思索,象征性夾了口菜。
“好手藝。”
讚歎一句,看著秦山終於動筷,陳民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後看了妻女一眼,三人配合著吃了起來。
一時間屋中隻有沉默動筷聲,秦山則邊吃邊思索,到底打不打怎麼打,還是得去開封看看再說。
黃昏徹底落下,漁陽縣百姓終於睡了個囫圇覺。
第二天朝陽升起。
縣城外,直到秦山的隊伍徹底消失在眼前,城頭上的陳民,都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昨夜居然相安無事?
周圍百姓也是臉色呆呆,似乎不敢想象這是一夥官軍。
悍卒大多跋扈,而秦山這夥官軍不僅強悍,而且其軍紀,也是讓人歎為觀止。
百戶站在城頭有些錯愕:
“這個安平營,算是我見過最彪悍的官軍了。”
“真沒想到孫傳庭居然這點功夫,就把潼關兵練成了這樣。”
百戶呢喃開口,身旁陳民聞言卻直接白了一眼:
“這與潼關兵有什麼關係?”
“這明顯是這位秦爺領的兵強!”
反駁了一下百戶,陳民也將注意力放到遠方,望著秦山離開的方向有些出神。
...
離開漁陽縣,吃飽喝足,又帶夠了給養的馬隊不斷向前。
一路上也不停留,隻是幾日功夫便趕到了開封附近。
仿佛與之前並無什麼區彆的乾涸大地。
稍微顯眼點的官道上,秦山領著安平營勻速向前。
目光打量周圍,也許是越來越靠近開封,周圍大地上的死人也越發多了起來。
僅僅隻是一眼望去,便能不時在雜草或田地上發現一兩具蒼白的骸骨。
周圍世界一片荒涼,也不見絲毫人煙,這些骨骸不知道死了多久,就這麼橫在地上,無人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