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落下。
漁陽縣城門緊閉,城牆上也站著巡夜的民兵。
不多的火把在夜風下微微晃蕩,在城牆上帶出一團團暗黃的光團。
此刻縣衙內。
陳民端起一杯茶水,對著眼前秦山、何騰蛟恭敬行了一杯:
“縣裡缺糧,酒水已經食儘,隻能以茶代酒,還望兩位大人見諒。”
一個潼關總兵,一個湖廣總督,秦山與何騰蛟的身份,在陳民麵前確實已經天差地彆。
何騰蛟神色自若,隻是隨意舉起茶杯客套了一下。
秦山則保持初次抵達漁陽縣的態度,客氣示意。
茶杯放下,一旁一個少女過來連忙斟上熱茶。
何騰蛟微微看去,看著少女在秦山麵前的拘謹,眼底浮現一絲輕笑。
陳民也是有些尷尬的看了何騰蛟一眼。
連忙岔開話題,陳民看著秦山開口:
“這些時日來,孫督師在潼關練兵已經初有成效。”
“最近甚至能夠看見一些來自潼關的夜不收。”
帶著一些讚歎,何騰蛟聞言也點了點頭:
“孫傳庭練兵確實有一手,接下來麵對闖逆,朝廷真正能用的兵馬,也就孫傳庭的潼關兵。”
何騰蛟說完還看了秦山一眼,目光亮了一分。
隻是陳民略微猶豫,看著眼前兩人,想了想又補充道:
“隻是為了籌集錢糧,陝西的士紳幾乎都與孫督師結了冤。”
“這段時日從我們縣裡過去的驛騎,幾乎日日不斷。”
略有小心看向何騰蛟,秦山身為潼關總兵,對此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主要還是怕何騰蛟會有些不滿。
隻是何騰蛟聞言卻毫無臉色變化,隻是隨意吃了兩口菜,便將筷子放下。
陳民見狀心底微鬆,他主動提出來,也是希望能不能看何騰蛟這個湖廣大員幫著說說。
畢竟孫傳庭若是能穩住,對於他們漁陽縣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隻是看著何騰蛟沒有任何反應,陳民略微沉默,便又舉起茶杯主動開口:
“天色已晚,兩位大人不如就在縣衙住下?”
說著,陳民瞟了自己女兒一眼,隨後帶起一點笑意:
“小人早已備好房間,絕對要比外麵舒適些。”
看著自己父親居然還看了自己一眼,女兒有些慌亂的低下頭。
何騰蛟見了倒無不可,隻是笑看著女兒和秦山,隨意點了點頭:
“有勞了。”
而秦山看著明顯有些害羞的少女,心底怎麼會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隻是眼下這個時局,又不是事後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秦山實在是沒有心思在這上麵浪費。
略微沉默,秦山直接站起了身。
也不看向女兒,隻是看著陳民:
“不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我還是去校場與將士同住。”
陳民臉色微微一僵,一旁少女也是略微錯愕後,埋下了頭。
一陣苦笑,陳民沒有強求,隻是跟著起身,客氣抱拳一禮:
“那就由我送送總兵大人。”
走出縣衙,陳民與秦山再次行禮告彆。
左右看了無人,陳民緩了口氣,也不管秦山聽不聽,直接開口:
“小女喚作陳小盈,今年恰好二八,秦總兵日後若是得空,可以順路來看看。”
說完,也不看秦山,隻是重新抱拳一禮,轉身回了縣衙。
而看著陳民離去,以及遠處暗淡的天幕,秦山也隻是微出一口氣,帶著一點無奈的轉身離開。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