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河邊。
銳騎分散開,漫山遍野的收割著闖軍生命。
而之前漫長的營帳,更是泛著衝天烈火,仿佛一道火牆,製造了一條臨時阻隔帶。
從河灘到營帳前的空地,地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屍骸,五千安平營步卒找了相對乾淨的空地,披甲坐在地上休息。
秦山騎著玄影眺望著周圍戰場,裴元從遠處跑來,麵容紅潤:
“大人,那五萬老卒徹底崩了,要不要繼續追殺?”
裴元關刀下垂,就在說話的空檔,上麵還在不斷往地麵滴落鮮血。
看了眼漫天大火的營寨,秦山隨意吩咐:
“再追殺二十裡,之後全軍必須回來。”
裴元大喜,直接舉著關刀行禮:
“末將得令!”
裴元說完一牽韁繩向後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秦山眼中。
而後另一個聲音從一旁響起:
“李自成,確是壯士斷腕。”
帶著一點可惜和佩服,孫傳庭騎馬站在秦山身旁,看著漫天大火阻擋了官軍,也隔絕了麾下老卒逃亡的退路。
秦山聞言轉頭看向孫傳庭,此刻的孫傳庭身後,大量船隻大批量的開始投送部隊。
除了一開始的三十艘小舟,此刻不僅小舟多了許多,而且還有幾艘大船。
看著這些船,秦山忍不住微歎一聲:
“李自成走之前不僅把營帳燒了,就連船也燒了,我的人隻搶救出來了這麼些船。”
秦山如此開口,孫傳庭連忙擺擺手:
“你的功績已經無人可比,些許河船,不礙事。”
說著,孫傳庭下意識看向周圍。
大批官軍正在不斷沿著河灘布置,各營軍將也是微微落後幾步,吊在秦山和孫傳庭身後。
此刻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將,所有人都將目光死死盯在河灘大地上。
密密麻麻的老卒屍骸,正用一個人疊人的狀態,呈現在眾人眼前。
有些人,依靠的是朝廷官身獲得恭敬,而還有些人,則是依靠其誇張的戰績。
落後半步,麵容恭敬不敢言,這在以往潼關軍將們隻有麵對孫傳庭時才會表現出來。
可隨著擊潰中營兵,搶渡河灘這兩戰,就算秦山隻是比他們高半級的潼關總兵,但這些軍將,卻已經用出了對待三邊總督的姿態,麵對秦山。
就連趙宇看著秦山,也是心服口服。
孫傳庭從這些人臉上收回目光,麵容上沒有絲毫不滿,反而是帶著一絲輕鬆,極為欣慰的看著秦山。
輕輕撫須,孫傳庭眼角有些笑意:
“此戰之後,李自成以不足為慮,接下來便是一路追殺,防止其重新做大即可。”
說完,孫傳庭頓了頓,又連忙補充:
“當然,我軍也不能掉以輕心,此後應當更用全力。”
也許是回想起了曾經李自成被自己打的隻剩一十八騎,實力甚至遠低於現在,最後卻依然死灰複燃,孫傳庭這一次沒敢把話說的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