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的衝擊在機械行軍了多日的土默特大軍之中,立即引起了巨大的反應。
拋開這一幕背後帶來的風險,此刻的兀撒爾看去,居然隻覺得這一幕還彆樣浪漫。
圓月,沙丘,孤騎。
眼前畫麵仿佛土默特人那些久遠傳說中的神話場景。
而後,就是在這剛剛升起的浪漫後,是兀撒爾猛然回憶起來,關於合赦的來信。
忍不住從馬上站起來,兀撒爾抬手蓋在眼眸上,眯眼望向遠方。
絲路斷絕,葉爾羌又深處內陸,兀撒爾可沒有機會搞到千裡眼。
此刻他儘可能眺望過去,努力分辨著背靠巨大圓月,沙丘頂部那孤騎身上穿的那方甲胄。
胯下戰馬沒有得到停止的命令,依然在緩步向前。
而隨著越來越近,兀撒爾終於看了清楚。
隻是隨著看清楚,是兀撒爾整個人突然忍不住瞪大的眼睛。
不會錯,是漢人的甲胄!
兀撒爾心中立即湧現出一股慌亂,他呆呆看著遠處,而後心中突然浮現起了合赦白日送來的軍報。
漢軍,已經有了一萬騎...
兀撒爾回想著這個消息,他一開始因為不相信而壓下去的想法,在此刻卻被無限放大了出來。
如果,漢軍真有了一萬騎?!
一個簡單想法轉變,而後是兀撒爾整個人突然的一點踉蹌。
他猛然收起眼眸看向下方人群,土默特人的大軍還在一陣慌亂後好奇的打量圓月下的孤騎。
在一些地方,不少愚昧但虔誠的牧民,甚至下意識以為這是海市蜃樓的神啟,居然開始對著沙丘上的孤騎做起了禱告!
兀撒爾艱難從人群上收回目光,而後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向了身邊同樣驚疑呆滯的手下:
“快,讓人著甲,結陣。”
急切開口,周圍手下有些錯愕的看過來。
而兀撒爾看著手下居然還在茫然,終於整個人帶著無限驚懼,在黑夜中大吼了出來:
“著——甲——!”
“結——陣——!”
一聲大吼仿佛驚雷炸響在夜裡,周圍手下被驚嚇的猛然閉了一下眼睛,而後重新睜開,眼中的疑惑錯愕消失,全部轉變為了驚懼。
他們轉身想要讓不多的一點甲士立即披甲,同時瘋狂向著茫然的西域矛兵趕去。
隻是隨著兀撒爾這句話吼完,回應來的,卻是遠處圓月下的孤騎,突然提起一把陌刀,驅動戰馬衝下了沙丘。
而後,就在兀撒爾的不敢置信下,是他眼中明明隻看見了這一騎,但整個腳下沙地,卻都開始了顫栗。
“漢人一個騎兵能有這麼大動靜?”
一個身邊的土默特貴族一臉驚愕,隻是他的驚愕剛剛升起,隨後便是兀撒爾看著腳下不斷躍動,仿佛沸騰起來的沙粒,臉色一片蒼白:
“是騎兵,是一萬漢軍騎兵!”
兀撒爾說完,便是終於追上秦山,緊隨其後翻過沙丘,仿佛狂潮般席卷下來的無邊鐵騎。
圓月靜立在沙丘之後。
翻過沙丘的騎兵,此刻在下方驚懼的土默特人眼中,仿佛無數從月亮中殺出的天兵。
圓月明亮燦爛,而後沐浴著牧民眼中代表神聖的月光,無邊無際的一萬鐵騎,直接組成一道狂潮,轟然壓向了毫無防備的土默特人。
而後,最先發聲的,是一萬齊齊放開,刹那間甚至壓過馬蹄轟鳴的弦嗡。
一萬弓手、一萬甲士、一萬騎兵。
這三個兵種任何一個上了萬,其所發揮出來的戰力,都將讓敵人膽寒。
而眼下,這三個兵種合體,並用更高的戰力同時發威時,看著那鋪天蓋地仿佛暴雨衝來的箭雨,兀撒爾是整個人再也堅持不住,猛然向著馬下倒去。